十八年前,国师日夜不休留宿观星台观星半月,卜算出第一株花现世于云州一处灵脉交叠的洞眼,新帝派遣时为锋芒初显的少年将军,带领大批密士前往云州。
意在两月后的国宴上,以花进献,圣沐天恩,坐稳他弑父上位的不正统治。
一切在秘密中进行,正如没多少人知晓开端,还活着的人中,知道结局的也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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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睁眼,葵瑕只觉得浑身暖盈盈的,像泡在温泉中一般。
四肢都被捂得严丝不露缝,鼻尖也再闻不到那股萦绕不散的泥土腥气。
恍惚从地狱又折返人间。
他的头刚刚转动,就被人紧紧握住了手,头顶传来男人熟悉的嗓音,恍如隔世:“阿葵!你醒了是吗。”
葵瑕张张嘴想说话,话还没发声,两包眼泪就控制不住湿了脸颊,林荆岫一见瞬间慌了,温热粗糙的大掌捧住他尖尖的下巴,想将眼泪抹干:“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乖听话,告诉黑老虎。”
“呜呜...嗝,讨厌!”葵瑕伸出绵软无力的手推搡他,“讨厌你!”,带着明显的泣音和抗拒。
听得林荆岫心室抽搐般疼痛,他现在就像那街头落魄疯癫的乞丐,好不容易才寻回自己的珍宝,便恨不得时时刻刻揣在荷包中。
不顾葵瑕的捶打抓挠,林荆岫抓住他的手,用力往自己脸上扇,语气阴郁中透露出藏不住的慌乱:“对不起,对不起阿葵,不要讨厌我,从今天起我哪都不去了,你打我吧!”
葵瑕睡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浑身都没什么力气,纵使被抓着打人也不痛不痒的,倒是长出来的指甲在男人脸上留下好几道往外渗血珠子的血痕。
葵瑕都累得不想打了,他还一个劲将脸往前伸。
不知是从哪里沾惹上的疯劲。
讨人嫌!
葵瑕不知道的是,这几天为了找到他,林荆岫几乎翻遍整个郢都。
如果不是摆摊的摊贩怕他发疯,找来衙役拦着,他连街上的积雪都要一寸寸揭开来看看。
他去衙门报人口失踪,衙役却以“没有身份牙牌查不到”而将他拒之门外。
全郢都的官宦、富商,没有一户姓葵,也没有谁半年前丢了孩子。
葵瑕就像生来不属于人间一般,出现的时候没带来任何标志信息,就连突然失踪,竟然也没留下丝毫踪迹。
事情的转机还要从林荆岫蹲守大将军府开始。
路明乾,他将这个名字从唇舌间碾过,泛起铁锈味的腥甜。
他发现路明乾退房后也很少回到府邸,倘若回来也是深夜,竖日又匆匆离去,疲乏程度比之自己竟也分毫不逊。
似乎是在追查什么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