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头,喉结滚动,在所有人的视线中喝完了一整瓶。
接着他坐回原位,这样就算过了。
方矜皱眉瞥了他两眼,嘴动了几下,没再说话挖苦他这大明星是否真的连个人都抱不动,不过是个试探他的托词。
鸡尾酒一共拿出了五瓶,现在还剩下四瓶,都搁在桌上。
白葵不喜欢喝酒,他讨厌酒精的苦涩,和滑过嗓子眼时四面八方蔓延开的战栗感,他只喜欢安全无害、不会给他带来任何刺激性的东西,例如草莓奶油蛋糕。
食堂不正宗且辛辣的重庆小面得不到他第二次青睐。
但他现在有点想试试这些酒刚才秦天阳喝的时候他闻见了,是水果味的,酸酸甜甜的葡萄味。
所以当陆滇被提问真心话却没有立刻回答的时候,白葵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酒瓶上。
或许陆滇喝酒领罚的时候,他可以求对方给他留一口,他不贪心的,只要一小口就可以啦,陆滇肯定不舍得拒绝他。
可惜他的期盼落空了。
秦天阳给陆滇的问题是:【会不会永远留在国内?】
陆滇的成长期是在国外渡过的,甚至学业、事业、人际关系......这些并不算是秘密。
他回国接近半年,却没认真地回过一次陆家,没公开身份参加过上流圈子的宴会,对于包装进入娱乐圈也是兴致缺缺,走个过场罢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做的不是久留国内的打算。
他现在对白葵再好又怎么样?只要他一天不敢开口,他们相处的时间就会缩短二十四小时。
陆滇的人生漂泊千里,刺鼻的硫醇与暗夜中人群划破天际的狂热嘶喊组成他陷落的十年,再往前,他是被困在方正囚牢里的笼中鱼。
笼子里没有水,他只能在窒息的干涸中艰难翻过惨白肚皮,领悟到原来亲密关系亦有安全距离。
唯一让他感觉到爱的人,给他水的人,漂泊十年后自愿扎根的人,是纵容他越过界限的人,是他遮住耳朵、踩下油门也要放在心尖上的人。
他想留在白葵身边,哪怕方寸拥挤。
“这个问题不太严谨。”陆滇压下眼眸,将五根手指一根一根嵌进白葵手中,不留下毫末缝隙。
“地球的体表面积约五点一亿平方公里,适宜人类居住的面积约有八千万平方公里,但在我心里,仅被分为两部分。”
可以见到、摸到、抱到白葵的地方。
除此以外的地方。
我心归处是吾乡。
秦天阳放置在裤缝边的手握了又松,眼复杂难辨,在这局没有明火的对弈中,他输得彻底。
他们默认了陆滇的回答,准备拨动旋转盘开启新的一轮,白葵却着急地按住他的手背,小声反抗:“这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