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清冽的微风徐徐吹来,脚下的一汪碧波于月色下荡漾。
预想中的那个通天连水的四方天井,最终出现在二人眼前。
第4章 杜昙昼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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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杜昙昼所料,匪寨果然是一个以天井为中心的四方回字形建筑。
天井底部中央是一个硕大的水池,少说也有十数丈宽。
池中引入了湖水,水深不浅,一眼看不到底。
水面上停了十几艘小船,应是水匪出行所乘坐的。
站在天井下方往上看,水面以上的匪寨足有七层高。
月亮高悬在天空,投下明亮的月光,杜昙昼清晰地见到,在正对面隔着水池的墙上,有一轮巨型水车,大小将近三层楼高。
水车周身缠满链条,它本身就在水流的动力下缓缓转动,同时还带动着与它相连的数个大大小小的机关旋转不停。
“看来这匪寨的机杼,都是由这架水车控制的。”
莫迟对机关之事毫不了解,他看不出此物究竟是如何运作,也不清楚那操纵它的水流究竟从何而来。
他只是问杜昙昼:“是不是只要这水车停下了,寨子里的那些烦人东西也就不动弹了?”
杜昙昼说应该是。
莫迟盯着水车看了片刻,没有说话。
杜昙昼从下往上环视一周,锋利的眼一层层扫过匪寨。
明明来到天井周围了,却还是没有见到任何一个水匪,这种诡异的静谧看上去怪无比,其下不知掩藏着怎样的暗流汹涌。
“走吧。”杜昙昼眼睛微眯:“说不定时方砚他们已经到楼顶了。”
通往上方的楼梯近在咫尺,杜昙昼缓缓收回目光,走向梯级,大腿的伤让他行动不如之前便利,要抓住扶手往上前行。
莫迟紧随其后,谨慎地一步步登上楼梯。
二人来到匪寨顶楼,再往上一层就能达到围墙顶端,但楼梯到这里就停止了。
从这里往天井下看,七层的楼高约十丈,若是怕高的,站在楼板边缘看下去,都要脚软的。
莫迟从后面走过来:“这里好像没有水匪。”
“这里也没有往上的楼梯。”杜昙昼沉思道:“不知辛良遥几人身在何方?”
他往前只不过迈了一步,就听脚下突然传来咔咔一声响。
两个人对这种声音都有了本能反应,杜昙昼第一个动作是往旁边一跃,远离了刚才踩上的那块木板。
而莫迟马上举刀看向左右两侧的墙板,时刻准备着从中射出钢针或者箭矢。
只是这一次,既没有地板下陷,也没有钢针弩机。
二人所在的顶楼没有任何状况发生,异动是出现在了水车上。
只见水车突然加速了运转,紧接着,一阵连续的铁链摩擦声响起。
在哗啦啦的响动中,一张收缩起来的渔网从天而降,悬在天井上方,离二人不过数十步的距离。
杜昙昼清清楚楚瞧见,网子里被兜得严严实实的,赫然是辛良遥和乔沅!
两人都在拼命挣扎,只是那网结实细密,网绳能有乔沅的手臂那么粗。
这种大网就算用刀割,都不见得能割开,更何况他们两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
辛良遥见到杜昙昼,疾声道:“杜大人!别管我们!这里太危险了,你和莫大人先走!”
他话音刚落,杜昙昼背后又突然响起一阵门板被打开的声响。
他倏然回头,见身后墙板迅速向两边分开,一群身穿短打、手持环刀的莽汉出现在墙后。
为首那人也许就是匪首,他穿一件半长不短的袍子,样貌和身后那群手下如出一辙——皮肤黝黑、手掌宽大、手臂粗壮,一看便是常在水上行动的渔夫船工模样。
那人年岁不大,约莫三十出头,见到杜昙昼和莫迟也丝毫不见惊慌,一手背在身后,另一手抬臂指向二人:“把他们给我拿下。”
莫迟将刀在手中一转,反手而持,迅猛地扑向来人。
站在最前方的几个水匪立刻提刀上前拦截,莫迟连眼睛都没眨,一手一个一刀,接连干翻了好几个。
匪首起初见杜昙昼衣着华贵、盛气凌人,只把他当做了重要人物,没有把他旁边这个瘦削的年轻男子放在眼里。
他见莫迟微垂着头,手里拎一把看上去一点都不名贵的直刀,只把他当做是寻常护卫。
可当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男子甫一出手,就是最为直接凶狠的杀招。
匪首多年刀口舔血的生涯告诉他,面前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才是闯入者里最危险的那个。
匪首不敢轻敌,放在背后的手打了个手势。
身后,一个精瘦的男人走上前来,他太阳穴凸起,结实的双臂上布满暴起的青筋,双手各持一把连环弯刀,眼角还有一道长长的刀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