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刘欣雨,张洪亮就显得有些心不属。
今天面对面的沟通完全符合刘欣雨的预期,让刘欣雨心怀大开,回家的路上差点哼起了小曲。
好在她反应够快,要不然就要出大纰漏了,因为她差点哼出的歌不是这个年代的歌!
张洪亮把刘欣雨送到家,看着堂屋的灯亮起,这才转身离开。
“回来了,他们抓到黄鳝了?”张洪亮刚进家门,就被一家人围住了。
“放好笼子,我就回来了。”张洪亮皱了皱眉,并不喜欢家里人此时的状态,干脆给了个半真半假的答案。
“以前只见过刘青山会抓黄鳝,从来没听说过刘家其他人会抓黄鳝的。我看啊,添菜不过是刘家人说说罢了,哼,也就你相信!”说着吴巧珍睨了张大牛一眼,语气有些轻蔑和不屑。
对于吴巧珍的态度,张大牛十分不满,大眼一瞪斥道:“就算他们抓不到黄鳝,人家有这个心就很不错了。”
自从那场泥石流之后,吴巧珍几乎每天都觉得心气不顺,尤其是最近这几天。
听了张大牛的呵斥,张口就要怼回去,却被老婆婆抢了先:“行了,洪亮回来了,家里人也齐了。还是把红霞的事再议议。多快要当奶奶的人了,还这样不知轻重。”
老婆婆的一句话就让吴巧珍不得不把已经到喉咙口的话咽回来。
张大牛的父母都健在,老太太比老头子年长两岁,今年已经七十岁了,依然耳聪目明,她这一张口,不但堵住了吴巧珍的嘴,也让话题重新回到张红霞身上。
陈家络一顿劈头盖脸地责备,让张红霞至今还没缓过来,此刻正色怏怏地坐在灯光阴影中,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今天我们去陈家交涉的大体情况刚才已经说过了,陈家的态度还是不错的,陈家络也认了的错。”看着瘟鸡一样的张红霞,张大牛不由叹了口气。
说真的,当陈家络跑去地里骂张红霞的消息传到他耳边的时候,他是不相信的。
一直以来,张大牛对张红霞与陈家络的这门亲事是十分满意的。
陈家络是陈家的独子,有个比他大三岁的姐姐,五年前嫁去镇上,下面还有个妹妹,也已经订下亲事,婚期只比陈家络与张红霞晚两个月。
上面除了父母再没其他长辈,等陈家络的妹妹结婚出嫁,陈家就只有老少两对夫妻。
当初陈家来提亲的时候,不说张大牛,就是一向挑剔的吴巧珍都十分满意,张红霞更是十分欢喜,唯一让人不满意的是据说陈家络一直很喜欢刘新梅。
不过谁在年轻的时候,没个喜欢的人呢?!
再说自陈家络与张红霞订亲之后,几乎每个节都会来张家送礼走亲,小伙子有礼貌不粗俗,而且勤快,总是抡着帮家里干活。
谁能想到,刘新梅的几句话就把挑的他连青红皂白都不分了。
这不仅狠狠地打击了张红霞,同时也让张家颜面大失。
要不是看出陈家络父母是真的喜欢张红霞,同时陈家络也诚心真意地认了错,张大牛真有可能在一气之下退了这门亲。
“你们有没有问清楚,刘新梅到底与家络说了些什么?”吴巧珍沉着脸问道。
本来她是打算亲自去一趟陈家问个明白,却被张大牛拦住了,老婆婆也拦着不让她去,不得已只能在家里消息。
张大牛父子没说话,不过从他们的脸上,吴巧珍已经能猜个大概了,一拍桌子站起来就往外冲:“这就是你说的认了错?!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小赤佬不说,我直接问刘新梅那个死丫头,我就不信,还有我问不出来的话!”
“你是不是还嫌事情不够大,不丢人?!”张大牛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对着被张洪亮拉住却依然要往外冲的吴巧珍吼道。
吴巧珍往地上一坐,拍着地哭道:“你只顾你的脸面,洪亮是这样,红霞又是这样。你的脸面就那么重要吗?”
张大牛被臊得一脸血,气得抬了抬脚,几次都要踢向吴巧珍。
张洪亮没想到明明说的是张红霞的事,结果他又躺枪,真的很想甩手不管躲出去。
可是他是长子,肯定不能一走了之,既不能眼看着父母起冲突,也不能置年迈的爷奶不顾,上前挡在父母中间,弯腰将吴巧珍从地上扶起来:“妈,你冷静点,先别哭了,让我爸把话说完。”
吴巧珍可以对着张大牛撒泼,却舍不得让张洪亮难堪,在张洪亮的劝说下渐渐冷静下来。
一向不爱说话的张老头扫了一眼老伴和儿孙,“不痴不聋不作家翁,人啊,要学会难得糊涂!夜深了,困了,直接说结果吧!”
张大牛看向张洪亮。
从陈家回来的路上,他们商量好由张洪亮来说。
这就是一家坚持等张洪亮回家的原因。
张洪亮对着张大牛点了点头,看向张红霞:“陈家络向我们保证,以后只对大妹妹好。
陈家提出将婚期改在八月十八,另外聘礼再添一块上海手表。
现在就看大妹妹自己是怎么想的的。
如果不满意,我们可以继续与陈家商谈。
如果不想与陈家做亲,也可以,把聘礼退给陈家,找个更好的!”
张红霞猛地抬起头来,微张着嘴惊讶地看着张洪亮。
以前吧,张红霞觉得能嫁给陈家络是她天大的福气,今天发生的事让她觉得自己好像从天堂坠落到了地狱,也让她看清了陈家络喜欢的其实一直是刘新梅。
她很想赌口气把亲给退了,可是她……她已经是陈家络的人了。
退了亲,她还能嫁给谁?
看着眼泪汪汪的张红霞,张洪亮脑子一抽说道:“你们总说刘欣雨娇气,依我看,红霞还不如她呢!”
唰,所有的目光直直地盯在了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