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儿小手玩得脏兮兮, 吧唧一下拍贺光徊白色毛衣上,汪如芸脸立马绿了。鼻底下出气,睨着贺蕴应了一声。
“小秦, 你带小乖去洗手。”她朝秦书炀摆摆手,很快脸又转向还小声哄着孩子的贺光徊, “小光, 快点进来。”
秦书炀心跳个不停, 拉拉儿子的衣服招呼贺蕴自己去洗手,完后抱起贺光徊走进客厅,将他放回到轮椅上。
贺光徊刚痊愈不久,精还是差, 挪个地儿还得靠在轮椅上缓缓。
秦书炀一边给贺光徊揉着太阳穴,一边抬头问汪如芸:“咱这是要干嘛?”
贺求真收拾着茶几上的东西, 没顾得上看秦书炀,“前几天不是带小光去了趟药王菩萨那儿了嚒, 今天得把尾巴了了。”
说着,他把一块澄黄的布铺在茶几上, 扭头问那个穿着黄袍的干瘦男人:“大师,您看这行吗?”
贺求真在学校里当了一辈子的老师,这一生没几个人值得他用这么唯唯诺诺的口吻同对方讲话,可这会的他连一张布要怎么铺,每调整一点并看不出什么区别的角度都要问对方一遍。
一直到那个男人漫不经心低点了点头,贺求真才直起身来。
眼瞅着男人从自己的布兜子里一件一件往外掏东西,秦书炀才回过琢磨过来。
他一把将贺光徊护在自己后头,硬着头皮和贺求真说:“爸,没必要吧?小光这都好多了,有个平安符就就得了。”
职场上混几年,再怎么也懂点人情世故。
秦书炀讨好着走上前,“人来一趟也辛苦,我去包个红包送人家回去吧?”
说着,秦书炀弯下身自作主张地把黄布收拢。下一秒,他抓着黄布的手被重重拍了一下。
贺求真厉色道:“小秦你太不懂事了!冲撞了你负责吗?”
说着,又重新夺过秦书炀手里的黄布铺好。
“有好转,那就是药王菩萨显灵了。”男人幽幽附和,轻蔑地看着秦书炀,“我是无所谓,现在回去时间也不算晚。就是……”
他故作高深地笑了下,目光移到了贺光徊身上。
轮椅上的贺光徊脸色仍旧苍白,所有人都穿着薄长袖,唯独他还穿着一看就很厚实的毛衣。
“那你就回去吧。”太久没好好吃东西,贺光徊讲话都有气无力,听起来很冷淡。
男人愣了一下,一般重病之人到这茬比家人还着急,怎么看现在这样病人反倒一股子置身事外的冷漠。
“小光!”汪如芸声音提高了很多,转过身又对男人说:“他还小不懂事,您别和他计较。”
男人眼恢复如常,正要开口说什么,轮椅上的人先他一步开口。
“我都三十四了,妈妈,您怎么还会觉得我还小呢?”贺光徊冷笑,“我没说气话,我就是想让他从我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