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言大家即将碰触到江云亭之前,沈遇将其拦住,更是捏住言大家的胳膊扯开。
“你做什么?”
这声音中有着压抑的怒火,更是小心看了江云亭一眼。
刚刚言大家想要碰触的,是江云亭受伤的胳膊。
“你急什么?”
言大家并非那种畏惧权贵的人,性格生性洒脱,他将沈遇的胳膊甩开,不过也知失礼,表情讪讪的。
“我只是想说,你没发现这个小姑娘关于这香的事情,还没说完全吗?”
揉着胳膊,言大家翻白眼,好一番打量沈遇,似乎无法想像那个传言中不近人情的大理寺沈大人,会这般容易被一个小姑娘干扰判断力。
沈遇手指一僵,沉着脸收手,看向江云亭。
“是,这香上还有一些问题。”
江云亭莞尔,这会倒也不怕沈遇那冷沉的眼睛,无端的,她能从对方脸上读懂一种微妙的尴尬。
“表哥您还记得之前的那合欢香吗?”
“这鼠香和那合欢香出自一人之手。”
两句话,足以让现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怎么可能?”扶桑想也没想的反驳,却见江云亭郑重点头。
“有可能的。”
她转而看向言大家:“言大家,您该是知道制香大会。”
制香大会,起源自南陵城,一开始一些志同道合的人互相交流技艺,讨论成果。
可是后来参与的人越多,就有了攀比,想分高下,这制香大会从最初的交流,变成后来的赛事。
每年一次,所有调香师都可以参加,比赛的方式是不一样的。
从制香过程,到材料的精简程度,再到香气浓淡,每个人所擅长的不一样,题目每年随机抽取。
一开始的高调炫技过后,有些调香师则是开始暗中的较劲,其中一种方式就是,自己制成的每一款香中都会打上属于自己的标记。
这种标记有些是特殊技艺,有些则是使用一些材料将其完美融合进去。
去年比的就是分辨标记。
技艺还好说,可有些香所用材料极为复杂,可达上百种,而在这上百种分辨出一种,难度无疑很大。
正因为难以分辨,很多调香师都喜欢用第二种办法标记自己的香,以证明那是自己的优秀成果。
而在这两个案子用的香上,有着共同点,也就是来自同一个人的标记。
这人香上的标记,藏得很深,她有所猜测,但还需要具体去验证一下。
“我猜是一种树的枝叶。”言大家率先出口,之前那案子他后来是闻过那花笺的,当时还不知道是谁发现的,这会见到了,言大家表情倒是认真不少,语气都像是探讨。
“是柏树。”
江云亭更为肯定,两种香中,都有柏树略苦的气味在,只是柏树分类不少,一时难以确定。
“你!”
眯着眼,言大家看着江云亭那笃定的模样,笑笑。
“小姑娘还真有趣,那你赌还是不赌?”这话有些迫不及待的意思,却见江云亭摇头。
“案件并非小事,不该用赌博来胡闹。”
正经案件,而且很可能牵扯很大,她就算自信,也不至于用这种事情和言大家赌博,传出去,怕是沈遇都会受到牵连。
“也对,那你说怎么办?”
言大家显然不肯放弃,势要分个高下出来,这么看着,是被沈遇之前的话刺激到了。
自始至终,沈遇没怎么插嘴,只是静静看着江云亭和对方交涉的样子。
谈起制香一道,女子的脸上总是带着一种寻常不见的光亮,那是自信和野性。
山野的梨花,从不是谁人的附属品,可以独自灿烂的盛开,而他此刻便驻足在那盛放的梨花下,想要一嗅芬芳。
“我觉得这人还制了其余的香,既然要查案,我们不妨帮忙分辨外面卖的那些香中,有那些是出自这人之手,如何?”
想要顺藤摸瓜,那么沿着这线索抓到背后之人就行,可前提是,那藤子要足够粗壮。
眼下这案子的两款香,他们并不知道来源,只能大海捞针找线索,这种事情,交给调香师来做更加方便。
“行!”
言大家一口答应。
“明日大理寺,我等你。”
言大家颔首,背着手离开了,过于干脆,江云亭都不好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