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兆文?一句脏话脱口而出:“你放屁!放屁!我明明说的是......唔唔唔......”他还?没说完,已经被叔父捂住嘴巴,敬国公还?是笑呵呵的:“小孩子不懂事?,我回去教训他,怎么一张嘴胡乱说话。”
罗相东也跟着笑,“就?是,晚辈一点口角,哪里值得?兴师动众?既然弄清楚了,散了散了,回去安坐吧!”
两人对着笑,好?像要比一比谁的笑容更灿烂。
宋朗旭使?眼色推了罗恒景一把,罗恒景此刻福至心灵灵机一动,低着脑袋用愧疚的声音说:“刚才也的确是我冲动了,不该打人的,你痛不痛?我这?里还?有一瓶白玉膏,治疗伤口是最管用的,一点疤痕不留,你要是还?生气,就?打回来吧!这?都是我该受的!”
说着闭上眼睛,一副等着冯兆文?打回来的样子。
冯兆文?气的发癫有口难言,几次想?要辩解,都被自家叔父打断,不得?不吃了这?个哑巴亏。
小厮进来更换布置,再把席面好?酒送上,一时间气氛重新融洽,风波消弭无形。
宋朗旭被感?动的罗恒景拉到他身侧坐下,一股脑的夹菜,碗里堆的老高,吃都吃不完。
宋朗旭抽空瞅大人那桌,出了气的罗相东格外高兴,最叫人惊讶的还?是数敬国公,面无异样笑意盈盈,甚至拉着罗相东拼酒,把一桌子人都灌趴下。
他心里又升起几分佩服来,能这?么快收拾好?心态,还?扮亲热扮的这?么像,该说不愧是“大人”?他要是能学到这?样心态几分,做什么都不用愁了!
相比之下,冯兆文?就?有些?不够看,席间一直在瞪他,瞪的眼睛抽筋。宋朗旭全?当那是下饭菜,呼噜噜全?吞了。
*
冯兆文?憋屈的要命,他还?没有吃过这?样的亏!回程路上,他忍不住追了上去,“叔父!今日我没有说过什么外八路亲戚的话!我说的是罗恒景退亲的事?!其余全?是罗家人诬陷!我冤枉啊!”
敬国公还?是那副笑呵呵的样子,嘴上的话比冰雪还?冷:“冤枉?你这?样子,就?是冤枉死了也是活该的!”
冯兆文?憋闷的要死,“凭什么啊!”
敬国公再次看见这?个本来很出色的家族子弟,老实不可怕,聪明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有几分小聪明,却用在不该用的地?方,没有一击必杀的本事?还?要去招惹人家!他忍住怒气,准备让他憋屈的明白。
“从一开始你就?不该耍小聪明,宾客众多,谁敢打包票没人听见看见?一旦有人作证你就?全?盘皆输。再者,罗恒景跟你说过话之后?才气的脸通红,是个人都知道你有问题,偏偏还?要哭哭啼啼说自己可能说错了话,岂不是不打自招吗?也怪不得?别人顺着你的话来攻击你!最后?,别人还?有真本事?,用懂唇语这?招提高自己的可信度,间接打压你的可信度,此消彼长攻守易势,到时候你就?是说真话也没人信,还?不如少说两句,是不可为就?早点认输,减少损失也是一种赢。”
冯兆文?一呆,原来如此!他这?场输的不冤!
“最关键的是,你眼界太小了!”敬国公摇头,“生在公侯之家,怎可不关注时事??”这?才是他最失望的点。
冯兆文?还?是一无所知的样子,敬国公不愿再说,径直离开。
前些?日子临近年关,各家各户少不了就?要送年礼互相走动,就?算皇家也不例外。
于是承恩公府上跟小梨巷的沈宅,各自接到一份年礼,承恩公的礼却要厚了三成,多是珍异宝,沈家人收到的却是实用物?件,书册笔墨之类的。沈家当家人很是不服气,到处宣扬还?闹了一场,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地?,悄无声息,沈夫人甚至连命妇进宫拜见的机会也没赶上。这?承恩公乃是陛下嫡母的娘家,小梨巷沈家却是陛下生母的娘家。论起礼法?,承恩公才是正经的舅家,这?事?一出,谁还?敢议论庶子嫡母生母那些?事??又不是活的不耐烦!当然是闭紧嘴巴什么都别说。
敬国公摇着头,唉,还?是要继续培养别的旁支子弟啊!独木难成林,尤其他们上阵打仗,必须亲近之人,少不得?要再从旁支里翻出几个来。
第四十四章
等?到宴席散后, 罗相东少不得要召儿子去书房,亲自问清来龙去脉。
罗恒景嗫嚅着说出事情经过,当时冯兆文凑到他耳边说的是其实是前些日子他准备议亲, 都快要完成手续时, 女方父母却突然反悔的事。
这事罗相东也?晓得, 的确很伤人颜面?, 儿子不乐意当着众人面?嚷嚷也?很正常,只是当时情形危急, 编个由头圆过去也?好啊!总不至于被?敬国?公抓住把柄。
他安慰儿子:“大丈夫何患无?妻!等?你功成名就桂榜提名那天,多少好人家的女儿都随你挑。”
罗恒景吞吞吐吐:“儿子的确觉得很伤颜面?,但是也?可怜那姑娘被?父母逼迫, 只能以死相逼来退亲。”姑娘家做不了自己的主,只能用?死亡来做唯一的抗争, 两层交杂,他恨不得把这事从脑袋里删除, 死死埋住。
罗相东眉头拧死,做大事的岂可如此优柔寡断儿女情长?倒不如那狠心的恶人!而且没有丁点敏感?度,连冯兆文是不是窥探罗家消息这层也?没想到, 真是让人失望。
只是他想起从前跟母亲承诺过,以后遇到事情慢慢教孩子, 只能扳开揉碎的把道理讲了一遍,罗恒景这才羞愧垂头,“孩儿知错。”
“不光知错, 下回也?要记得改。”罗相东挥手,“罢了, 你带些纸笔给朗旭,聊做酬谢。”
“好!”提到这个罗恒景很乐意, 回去翻自己书房内的好东西?去了。
宋朗旭还没有马上离开,估计罗相东还要找他聊天,所以还留在外院,于是就碰到欢喜的罗恒景。
罗恒景欢欢喜喜的把新?得的笔墨送给他,一件件说着来历,大多数都是他看着稀罕特意留下的,名贵不凡,只是说着说着兴致不高,又想起之前父亲对他的训斥。
他也?找不到别的人倾诉,面?前的表弟同样是知情者?,让他不由自主的问出口:“我不想到处嚷嚷,做错了吗?”
“不,你没有,你只是善良。”宋朗旭坚定?的说。
这件事里做错的只有女方父母,既不清楚女儿心有所属,又要违背承诺退亲,但承担最?大后果的却是女孩,退亲的事情一出,全?部舆论压力扑面?而来,试图用?流言蜚语杀死她。如今悄无?声息的不宣扬不传播,对谁都好。
“景表哥性子好长得好,日后定?然有个琴瑟和鸣,情真意切的嫂子在等?你,说不准兜兜转转的,正好遇见她。”
罗恒朝听得面?红耳赤,吃吃直笑。他翻过年就到了十七,也?的确到了慕少艾的年龄。
宋朗旭老黄瓜装新?瓜,丝毫没有害羞的表现,毫无?波动。
“其实表弟你也?生的好看,玉树临风不说,还有一种不急不缓泰山压顶也?不乱的气?势,嗯!”罗恒朝笑道,“有时候我都觉得你才像是哥哥。”
那说明你的感?觉还挺对,宋朗旭吐槽。
他们这头闲聊了一会儿,确认无?事后宋朗旭才去后院接妹妹,朗月早就听人说了哥哥的事迹,高兴的直竖大拇指。
“还没谢谢二表姐照顾朗月呢!”
“我也?没谢过你照顾景弟啊,咱们就光站在门口谢了!”罗二姑娘面?带笑容,“快别客套了,外头风大,早些回家罢!要谢以前还有机会呢!”
宋朗旭这才带着妹妹回家,按照往常的习惯歇下。
这边厢,罗相东夜间歇在正院,跟大夫人并?头夜话,大夫人也?听过白日的事,对着宋朗旭赞不绝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