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府内堂,周行佑双膝跪地,叩头道:“见过父亲母亲。”
心头认定早已死去的人出现在眼前,李氏不经泪目,潸然而下,三两步趔趄上前抱住周行佑,“儿啊!”
周尚书眼眶酸楚,热泪盈满眼眶,望着消瘦许多的儿子,口中一口两个活着救好。
待周行佑问起他妻袖真时,内堂却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漏窗透进来的亮光却叫周行佑生不起半点温暖,反而遍体生寒,下压心头惊慌,颤声问道:“真儿呢?她可回来过?”
良久还是周尚书开了口,他沉沉盯着周行佑的眉眼,缓缓说道:“袖真……她祭天了。”
周行佑想要站起身上前质问父亲,却被母亲死死抓着臂膀,“蛮奴,不要怪父亲,是袖真她自愿的。”
周裴安如木头人般看着这场闹剧至始至终沉默着,脸上漠然。
“袖真归家之后没过多少时日,市井间便有传言,她未死招河怒火,连日落雨乃天谴报复。”
一字字一句句好似锋利开刃的刀子往周行佑心头扎去,他怔怔望着父亲一时接受不了跌坐在了地上,母亲无助的低泣在耳旁。
“——半月后,登基之日于石井县十余里外那条河举办祭天仪式。”
豁出命的护佑,千方百计回来,换来的却是他的妻被那些所谓的流言蜚语所逼于祭天之日沉塘。
周行佑觉得荒诞,扯开唇笑了,“那他们就杀人,杀了我的妻。”
环视一圈,见他们沉默凄凉的笑声缓缓荡开。
周裴安压着眉眼,望着这般的兄长,当初知晓表面一切他比他还要绝望,好似天下偏偏融不下她一人。
后来他才知,不是天下融不下,是这人心融不下。
陛下,百姓们你们看到了吗?
周侍郎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