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听清楚每个单词,他总是无意识地屏息,等一句话说完,看着自己的笔记,他做的第一件事不是翻译,而是用力的呼吸、喘气。
这样一来,不仅翻译的节奏被破坏了,他也没法坚持完整段演讲。
纪光山不知道该怎么办,之前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而现在一旦感觉到压力,他就会下意识地做这些动作。
下周就要进同传箱了。纪光山路过模拟会场时,看到那个曾经让自己心驰往的箱子,突然觉得里面的空间很小。
小到会让人喘不上气的程度。
晚上回家,和姜哲衍吃饭的时候,他也心不在焉。唯一的好消息是,姜哲衍委托的实验室如期给出了完整的模拟报告。
报告长达十二页,画着各式各样图表,就像一篇期刊论文。纪光山读得有点吃力,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看到肯定跳窗的决定后,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第二天,姜哲衍又带着纪光山去了警局。过程依旧非常吃力,两人不得已打电话回国内,和社交平台协商提供用户资料,软磨硬泡了将近半天,警方才同意受理此案。
回家后,两人都被折磨得身心俱疲,倒在床里,一声不吭地睡着了。
警局的处理速度很慢,度过了几天煎熬的时间,终于传来消息,告诉他们找到了发帖的博主,实名登记的信息为郭旭明——不出所料,是楼下的男住户。
四人在警局门口见面,场面异常尴尬。纪光山宁可相信是别人恰烂钱赚流量,也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对方丝毫没有悔改之意,甚至还一脸得意地放狠话,告诉纪光山想起诉的话尽管走程序,反正按照这里的法律,你们赢不了。
此外他们并没有交流的意愿。姜哲衍在桌底下拍了拍纪光山的腿,不紧不慢地开口:“其实这个案子里,可以起诉的东西不止一件。我们还可以和罗畅一起,让你们负连带赔偿责任。”
“说起赔偿,房东应该和你们谈过了吧?一幢房子赔下来,少说也要三百万,相当于四年的生活费了。”
“……”郭旭明闻言冷冷地剜了他一眼。
见他们没反应,姜哲衍继续说:“没了这三百万,你们的未来又该如何选择呢?是要父母倾家荡产供你们读书,还是老老实实回家,体验高考的残酷?”
姜哲衍在京州生活了这么多年,跟着父母混过许多的圈子,对方有多少家底,是不是做学术的料,他稍微试探几句,就能有个大概。
果然,提起高考,郭旭明的脸色顿时绷不住了:“我们家里有的是钱,不用你操心。”
姜哲衍不动声色地挑眉:“所以你们有钱人的思路,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拉救命恩人进来摊钱吗?”
“我们才不用他救。”
“那你们当时准备怎么逃?”
“只要……”郭旭明正欲和他据理力争,被女生拦住了,“有什么话和我们的律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