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被打开,睿贝子风尘仆仆赶过来,追着沈星语的下文问,“太子妃究竟对你做了什么事?”
夜色中,沈星语被泪水模糊了双眼看过去,她如今只想和盛如玥拼命,道:“她和废太子有勾结,她怕我查到证据,我是被她推下水的。”
“她一直想杀我灭口……阿迢差点就死了……”
阿迢的血液都是僵的,慢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比划道:“她杀你?”
“她跟我说,她是被废太子强迫的。”
睿贝子意识到两个人的信息差很大,便道:“你们怕是被太子妃蒙蔽了,相互将彼此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对一下信息。”
又转头吩咐那些在院子里的人,“你们将这里清理一下都撤下。”
领头的下属领命而去。
阿迢咬着唇瓣低下头。
沈星语从刚刚的极致愤怒中脱离出来,这时理智才稍稍回,“贝子,这些都是你的人?”
睿贝子垂下眼皮避开她的视线,抵唇咳一声,轻到虚飘的声音:“是。”
沈星语又问:“您的人怎么会在这里?”
睿贝子道:“我想着你身份暴露,万一有危险,便有让人守着这里,没想到道是意外派上了用场。”
书娴以往只听说过朝堂那些波云诡谲,还是第一次真真切切的处在这风云里。
虽然一直都知道权利争斗里人命便是瓜果蔬菜,但自己差点被砍死那种感觉,恐怖如丝啊!
她在心里默默念叨,看来这高门大院,也不比青楼多安全。
大家都有意外殒命的可能。
她稳住心,道谢道:“我这条命还在,可真多亏了贵人了,不然我这脑袋可真就搬家了。”
她走过去扶住阿迢,又看向沈星语道:“如今对方明显是要你们俩的命,你们得合上信息给贝子,这才好商量个对策出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睿贝子看向阿迢,“将你知道的事都说出来。”
阿迢不敢看向睿贝子,唇瓣瑟缩了一下,垂下头,沈星语知她心病,对一个人说出过往不堪,那是再经历一次那种恶事,她道:“你跟我进屋里,将盛如玥给你编的鬼话同我说就是。”
阿迢咬咬唇瓣,又摇摇头,此刻她忽然庆幸自己不能说话,比划道:“我没事。”
她眉眼低垂的看着鞋尖,用手指比划道:“那日,我在表姑娘的院子里饮了茶水,醒来后就在废太子处……后来,是表姑娘将我救了出来。”
“她说,废太子早就觊觎姑娘您,她去赴宴时,被当做您被太子夺走了清白,她被逼迫着同陈公子退了婚事……”
沈星语亦接着阿迢,将自己在船上的遭遇讲出来,“……她其实就是怕我追究下去吧,又不敢让人看出来我是被迫害的,想让一切都变的自然,告诉我那些话,就是想我自己自尽。又笃定了我不会水,我活不下来,这样没人怀疑到她身上。”
睿贝子分析道:“光是凭着她早已非清白之身这条,便不配为太子妃,这天下,如今能撸了她太子妃位份的,只有太子和陛下了。”
“只是陛下如今病重,不宜拿这种事刺激他老人家身子。”
“太子已经监国一年,实权在他手中,这事他是最大的受害者,你们做好准备,明日清早便跟我去东宫面见太子。”
如今人家已经杀上门来,自己自然也没有做缩头乌龟的道理。
阿迢和书娴不知这其中凶险,虽说这事是盛如玥做的龌龊,但九皇子对她很是爱重。
她们俩只是空口白牙的说,其实并不任何实证,九皇子会不会信她们?
盛如玥敢明目张胆派人来刺杀,知道她没死,她会不会做准备,或者留了什么后手?
明日必然有一番唇枪舌战。
就算最后剩的是她,九皇子信了,这于他也是莫大的羞辱,并且这事关乎着皇长孙的声誉,公开这件事的几率非常小,按照上位者的正常作法,隐而不发,找别的光明正大的理由废了盛如玥倒有可能。
那她们俩呢?九皇子会不会选择灭她们的口?
睿贝子会不会被迁怒,这些都是考量因素。
沈星语也不想让她们担心,便将二人支去收拾房子,自己送睿贝子出院子道:“您只当不知道这件事,明日只需给我和阿迢见到太子的机会,无论太子如何处理我们,您别出声。”
睿贝子道:“你这人心思就是重,放心,太子不是没有容人之量的人。”
“太子待我们一众族亲也颇为亲厚,不是是非不分之人。”
“何况你和阿迢是帮他认清太子妃的真面目,没道理会对你怎样,你只管放心。”
沈星语看着杳杳夜色,春风稀薄,道:“我自是希望如此,只是我这几年自己做生意,已经养成了习惯,做任何事,先将最坏的后果考虑出来,万一真的发生,亦不至于手忙脚乱。”
若是她一个人便能摁死盛如玥,她并不想让阿迢同自己去冒险,就算她一个人去,阿迢也是绕不开的知情者和人证。
况且,若这次不能将盛如玥从太子妃的位置捋下去,阿迢迟早也是一死。
睿贝子眉头蹙起来:“若真是发生那样的事,我自然不能眼睁睁看你们有事。”
“不,”沈星语平静道:“人迟早有一死,有些东西,比生命更重要。”
她摘下头发上的海棠发簪,在睿贝子诧异的目光中,拧开,里头露出来一封信。
她又将簪子拧上,递给睿贝子,“若是明日我们姐妹身死,贝子不必救我们,这封信件上的事比我的生命更重要。”
“您若真的想帮我们,请您帮我实现胭脂米,将水稻改良成两季,让天下人都知晓那个受尽迫害的白妧,还有……沈祈,他的荣誉,他的功劳配得上他的荣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