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御穿着一件黑色的高领薄羊毛衫,倨傲地半抬着下颌冷睨着不守时的方桥。
大概是牙科医生的通病,方桥观察人都喜欢先从颌面开始。从这个角度看去,江明御的颌骨依旧是无可挑剔的完美,从第一眼见到对方,他就注意到江明御有接近黄金比例的颌面,很适合拍了照挂到医院的宣传墙供人欣赏。
但再赏心悦目的美人生起起来也不容小觑。
方桥正想解释迟到的原因,江明御英气的眉心先蹙得更紧。
在他站起来后,像是大型犬判断主人有没有到外偷喂流浪狗似的走近了轻嗅几下,待确认方桥身上沾染了其它信息素的气味,江明御嫌弃地退后几步,咬牙切齿道:“你身上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味道?”
lph的天性使然,注定会排斥同类的信息素。
方桥和少年接触过,连忙说:“我先去洗个澡。”
江明御忍住想跟他算账的念头,催促,“快去,臭死了,什么og这个味......”
方桥困惑问:“是og吗?”
少年的信息素确实不好闻,可明明是lph。
江明御走到沙发处,反问:“你还想是什么?”
方桥摇头,走进浴室里调水温,虽有些疑惑,但没把江明御判断失误的事情当回事。
江明御患有信息素紊乱综合征,症状包括但不限于对信息素极为敏感、易感期无固定日期、严重发病时可能有无差别的攻击性行为......
这件事除了江家至亲和负责治疗的医生外,只有方桥知道。
江明御的病据说是娘胎里自带的,他十几年间饱受信息素的折磨,儿时还能靠药物控制,到了青春阶段第一次易感期后,病情加重,之后每天要打一针抑制剂才能维持清醒。
为了不让旁人发现针孔的痕迹,针头全扎在后腰。
方桥刚认识江明御那会,江明御十九岁,是他病情最严峻的时候,药跟吃糖似的大把大把下肚,一天七八支抑制剂。
方桥偶然见过他打针的样子,面无表情地将针头刺入青青紫紫的皮肉里,可无论江明御掩饰得如何平静,从通红的眼底和颤抖的指尖能得知,他正在忍耐着巨大的痛苦。
是方桥将他从信息素的漩涡里解救出来。
江明御的病情彻底爆发后,为治疗江明御,江家动用人脉调取了信息库,找到了跟江明御信息素高达92%契合度的方桥。
医生给出了两个方案。
一是提炼方桥的信息素入药,但这会对方桥的腺体造成不可逆的损伤,且一旦用药失败,便得重新寻找和江明御信息素高度契合的og。
二是让方桥给江明御当人体抑制剂,用方桥源源不断的信息素缓解江明御的症状。
前者触及法律层面的问题,如果世家大族江家被爆用人体信息素入药,必然会陷入舆论风波,再有高契合度的og万里挑一,谁都无法保证能不能找到第二个“方桥”。后者只事关道德伦理,若你情我愿,东窗事发也至多被谴责一二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