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腹后,他从衣衫上撕下一节薄纱,覆在瓮口,然后到里隔间洗沐,为了规避入夜后再次陷入无端的长久静坐,他要尽可能在天光未暗前理好这些事,但他无法再到外头打水用灶,这一趟不仅冲的凉水,洗得也十分拮据。
暮色重临后,屋内昏暗难辨,连秦阖眼在榻,不知所思,这一夜他没有再睁眼到天亮,木闸那头,也始终没有任何响动。
到了第三日,山庐中依然只有他一个。
连秦垂眸缄默,入夜后尚可一睡而过,白昼重复的清醒却越来越漫长。
他复行昨日所为,在床榻与里隔间的两端不断踱步,累了便开始静坐,连秦往日读书从未旁骛,而今没有任何一本书在手中,只得如同下盲棋,在心中默习着熟稔的典则和定式。
他偶尔也回溯与旁人的对局复盘,但心间演算始终有所束,堪堪几十手,便已经混淆棋路,且楸枰不在身侧,他开始频频走,时间变得极难消磨。
更困顿的是,蓄水有限,冲澡也改成了用巾帕沾湿擦身,勉强洗沐后,他心绪有些低落,回到垫席的瓦罐前,长期困在这里,体力没怎么耗散,自然无甚食欲,但相较于里隔间的蓄水越用越拮据,她留下的这两埕东西,却是非常充足,仿佛能再供过活三五天。
连秦背后一寒,按着太阳穴,痛苦地摇了摇头。
整整三日,这里太过寂静,尽然他的耐性已经比一般人好上许多,仍自十分难捱,他对这些干果原没有嫌恶,此刻一口都吞不下,只早早翻上了榻,坐在床褥上,反复摸着脚踝上的镣铐,怔楞地盯着远处的闸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