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她长得如此美丽,又惯会见风使舵。
……是不是只要给予她旁人给不起的甜头,她就会满心欢喜地缠绕着自己呢?
这股念头令得明澹浑身略僵,紧接着一缕病态的兴奋感侵入脑海。
他宽大衣袖下的手指紧紧攥住扶手,借此控制自己的色表情,面上依然像是真心替对方考量一般劝解道:“娇河君放心,尽管无法予你情意,但若昙至少是个负责的人,定不会弃你于不顾。”
“宗主何必将我当成个孩子般哄着?”
许娇河哀怨地睇了明澹一眼,前端的对话耗费她太多的精力和情绪,好不容易勉强维持着仪态的身体,又仿佛没骨头似地软了下去。她喃喃道,“人活一世,我也想尝尝情爱的滋味。”
娇滴滴的嗓音,和水蛇般的腰肢一样软。
许娇河不看明澹,将手头的茶盏同桌上的另一只放在一处后,她垂眸半靠在木椅的椅背上。
因着这个姿势,那原本在衣裙下面晃荡的脚掌亦探出裙底,露出尖翘玲珑的一截。
便是这一截,落在明澹眼里,成为了他四平八稳的生涯中,迅速落地生根的反骨。
某个计划,在他的目光聚焦于许娇河的鸦发上时无声初具雏形。
顷刻后,明澹收回落在木椅上的手,双手合拢搭在膝头,有些松懈的腰腹重新回归挺直,正色低语道:“娇河君心中的话,对我说说也就罢了,若是在外人面前,还是不要提起为好。”
听见明澹以严肃的语气告诫自己,许娇河略略抬起眉眼,朝他看来:“……宗主也觉得我能够成为无衍道君的道侣是何等荣耀,不该产生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想法吗?”
明澹不意许娇河误解自身,向她推心置腹道:“我对娇河君说过,若昙他在小洞天声望颇高,拥有大批虔诚的跟随者。今日娇河君对我倾诉心事,我固然能够理解你的不满和若昙的不足之处,但倘若此话传进别人的耳朵里,只会成为他们攻讦娇河君名誉的手段和证据。”
“所以……宗主不觉得我的想法是错的,只是担忧我的名声受损?”
许娇河听懂了明澹的隐意,只觉得他对自己贴心到不可思议。
一边是同处百年的半个弟子,一边是他的弟子那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废柴道侣。
他身为男子,不共情纪若昙,反倒共情自己?
不等许娇河想明白其中的原因,明澹又敛起长睫,似是犹豫,最终又缓慢地点了点头,献出一缕外露的真心:“嗯,人人都在小洞天生活得不容易,只是娇河君尤其艰难,所以我担心你。”
许娇河不敢再随意说话。
因为她发觉,自己身为女子的直觉,似乎已经感应到了明澹这么做的缘由。
……他如此偏心,总不能是怀揣着和宋昶、游闻羽一样的心思?
荒谬的想法甫一出现,许娇河沉默了下来。
她注视着明澹眷眷的狭长双眼,企图从中找到任何证明直觉是错误的证据。
但她看得越是专注,越是认为。
……似乎,事实与她的猜测如出一辙。
明澹他也,喜欢自己?
惑问乍现,最先出现反应的,是许娇河转眼滚烫起来的面颊。
她上扬一半的脚尖下意识绷紧,没控制好力度,不慎将明澹垂落在脚边的衣摆撩起。
“哎!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许娇河一下子就要站起来,奈何维持着相同的姿势过久,被她压制着的另一条腿生出几分麻意。
她弯腰欲将明澹衣上的尘埃拍去,却是腿肚一软,控制不住去势,整个人下一瞬即将跪倒在地。
明澹便在这时展臂一捞,将许娇河搂进了怀里。
说起来,这不是他第一次抱住对方。
从前为有许多光明磊落的理由。
为了替许娇河祛除魔气,为了在天梯上护得她的安宁。
可当蕴着花香的娇柔躯体压向胸膛的刹那,明澹还是品味出了与往昔全然不同的情愫。
呼吸发沉,脉搏加快。
隐秘的兴奋感,令得沉稳的瞳孔微微扩张。
“娇河君没事吧?”
他沉浸感受软玉温香一秒,便强迫自己的手臂从对方腰肢上离开,改为礼貌得体地扶住手臂。
许娇河的心跳亦剧烈到说不出话。
她面红耳赤,目光溃散,狼狈慌乱地颔首之后,在明澹的搀扶下后退着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对、对不起宗主,我刚刚腿软了才会……”
许娇河的解释堪堪开了个头,至于该怎么说下去,却是大脑一片空白。
“没关系的,不用在意。”
明澹体谅地回应,并不着急起身。
而是半蹲在许娇河身侧,掌心聚集灵力,相隔一段间隙,舒缓了她小腿皮肉如蚂蚁爬行的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