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石壁上的异样比她的动作更快。
那少得可怜的血液,在异的力量运转下,光速填满了整面石镜的纹路。
黑与红的色泽相衬,使其观之不似上仙使用的仙器,而更像是一扇带来不祥的灾门。
开启的钥匙不在许娇河手中,血液又成为了解除封印的密文,石壁上对应的最右侧巨镜亮起。
随着画面涌入眼帘,许娇河惊呼起来。
因为在象征过去、现在、未来某一时段的镜子里,她第一眼看见的,竟然是明澹。
镜中的明澹坐在虚极峰的内间,摊开的掌心上方闪烁着一只纸张化作的飞鸟。
这是小洞天内常见的传送密信形式。
阅后即焚,绝无踪迹可寻。
明澹看完信,取过手边茶盏,斟了一杯热气腾腾的洞庭春,却并非自己饮用的模样。
他的眉梢涌动着一种许娇河从未见过的、毫不掩饰的雀跃和期待。
轻轻笑道:“临近大战,竟然叫我发现了个这么有趣的秘密。”
话音落下,他站起身,端着茶盏走向另一侧床榻。
而后许娇河在那张简素古朴的大床上,见到了只穿着一件单薄纱裙的自己。
“……?”
她怎么会出现在明澹的床上,还是这副姿态?
许娇河窘迫地睁大眼睛,情不自禁低头看了眼阖目昏眠的纪若昙。
她赶紧用手掌盖住青年无知无觉的眼皮,企图将情绪中的困惑和尴尬一并盖去。
画面里的场景仍在进行。
许娇河看到明澹坐在“自己”的身边,亲昵地捏过那尖俏下颌一吻,又附在耳边低语几句。
仿佛是提出了一些请求。
那个穿着暴露的自己听完后,乖巧地点了点头,娇声道:“愿意为夫君付出一切。”
一些令人面红耳赤的动静,在许娇河垂下眼睫不敢再看之后,自石镜中传出。
……太怪了。
明澹为何会成为她的夫君?
又是为何,她会如此配合地随他做起那档子事?
一时间,许娇河心如擂鼓,旷寂的洞穴里,男人的吐息和女人的嘤咛声越发明晰。
不知过了多久,云歇雾散,声浪止息。
她突然听到明澹带着眷恋和不舍呢喃一句:“……卿卿,说实话,还真有点舍不得你。”
那绝非是情人之间应有的语调,更胜似收藏者对破碎爱物的一种惋惜。
许娇河复而抬起头,画面中的香艳旖旎尽数无影无踪。
那头的她身处的场景换作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地方。
依旧在明澹的手畔,他们的身后,浮空着无数小洞天修士。
有叫得上名号的,也有许娇河从来没有见过的。
这些人均来自不同的宗门,境界有高有低。
彼此面上的色却如出一辙。
俱是冷凝和肃穆。
这又是在做什么?
正当许娇河心头的不解愈浓之际,她忽然看到了明澹目光的尽头——
是纪若昙和扶雪卿。
他们并肩悬空于欲海之上,同样被种族各异的魔兵妖将们簇拥着。
黑压压的甲胄挨挤在一起,与小洞天的数千修士形成针锋相对之势。
“纪若昙,你生于小洞天,父母皆是鼎鼎大名的高阶修士!他们诞你育你,云衔宗教你引你,四方同道敬你仰你,你为何至今依旧执迷不悟,执意要和欲海的魔头沆瀣一气,与你的同袍为敌?”
明澹悲慨的质问声一出,犹如滴入滚油的清水,使得山雨欲来的局势躁动起来。
万千目光齐齐射向站在欲海前端的纪若昙。
不止有人族的,也有妖魔的。
如有实质的视线在纪若昙身上凝结,重逾千斤的压力却没有使得他修竹般的脊骨弯下分毫。
白衣负剑,容华炳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