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来自风雨关的书信断了的那段日子,李婶她们提到邱鹤年时,清言还是没能忍住眼泪,但不想让她们太担心,便也只能克制地默默掉泪。
如今在熟悉的温热怀抱里,清言终于能放肆的大哭一场,把这段时间的担忧、焦躁、委屈,都要哭个一干二净。
邱鹤年一遍遍抚摸着他的颈后背脊,不时低头亲吻他的脸颊和耳廓,清言的眼泪浸透了薄薄的衣衫,烫在单衣下的肌肤上,好像烫到了他的心上。
等到肩膀上的人儿不再大哭,只是抽抽搭搭地哽咽时,邱鹤年捏住对方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
清言却不肯,死死把脸埋在他颈窝里。
邱鹤年低声在他耳边问,“怎么了?”
清言伸出一只手,瓮声瓮气地说:“要布巾擦脸。”
邱鹤年笑了一下,就着抱着他的姿势站起身来,怀里的人就连忙搂紧了他脖颈,腿也紧紧盘到了他腰上,生怕掉下去。
邱鹤年垂着眼睛往下看了一眼,由于姿势的原因,清言的袍子紧紧贴在身上,腰细得像是一只手就握得过来,该有肉的地方又圆圆鼓鼓的。
他收回目光,这才抬手托住了那里,将怀里人抱稳了。
他抱着人走到了脸盆架旁,用一只手拿了布巾,在水盆里洗了洗,攥紧了挤干了水,又回到床沿坐下,托着的手却并没收回,只是顺势往上挪了挪。
清言又一次伸出手来,邱鹤年便把那布巾放到了他手心,布巾被拿走,贴在他颈窝里湿润的脸抬了起来,但还是低着的,不肯让他看到,只在那一小块空间里,像小动物舔毛那样,窸窸窣窣地擦着。
等脸擦完了,邱鹤年只觉得自己的衣领被手指轻轻拨开到一边,布巾在他的颈窝和肩膀上也仔细地擦了擦。
邱鹤年嘴角含笑,低头又在清言的头顶亲了亲。
直到这时,清言才肯抬起脸来,还是一抽一抽地看向他。
邱鹤年打量着他哭红的脸,感觉到心尖在微微的疼,抬手摸了摸他嫩红的脸蛋,轻声问道:“还想哭吗?”
清言摇了摇头,邱鹤年的目光往下,专注在他唇上,喉结动了动,说:“那……我现在想亲亲你。”
清言不说话,只泪眼朦胧地,依赖地望着他。
待邱鹤年凑近了,两人气息交融时,他却又抬手抵住了男人的肩膀。
邱鹤年身体微微一顿,垂着眼睛看他,道:“还觉得我是荒山野林里的狐狸精变的吗?”
清言脸蛋更红了,他垂下头,讷讷地说:“你太好看了,我不习惯。”
邱鹤年笑了起来,手捏住他下巴,让他抬起头来,态度有些强硬地低头亲了上去。
不知道亲了有多久,一吻结束时,邱鹤年紧紧抱住清言,不住细细啄吻他的鬓发,哑声地重复他在每封信里都要写的那句话:“清言,我很想你。”
……
邱鹤年为了尽快到家,回程的路走得比去程还要快。
清言让他躺床上睡一觉,好好休息,邱鹤年也确实累了,又亲了亲他,便依言躺下了。
清言放下床帐,把里屋门也关严实了,就在外屋忙活了起来。
他把面和了,用面引子发上。
邱鹤年去西北前就念叨了几次羊肉土豆馅包子,他现在已经停药了,吃什么都不忌讳,清言就准备给他蒸一锅大包子。
发完面洗了手,清言摘了围裙,就提着篮子去村上的肉铺,去割两斤羊腿肉。
这会正是要做晚饭的时间,肉铺里有人也在买肉,清言进了铺子,冲那人打招呼道:“姚姨,今晚炖肉啊!”
那上了年纪的女子牵着个两三岁的孩子,笑着道:“买一小块猪肉馅,给孩子蒸鸡蛋羹吃。”
清言便夸赞道:“还是姚姨会吃。”
那姚姨见他挑了那么大一块羊腿称了,不由惊讶道:“清言,你称这么多肉自己吃的完吗,这天离上冻远着呢,可放不住啊。”
清言抬头冲她笑了一下,眼睫毛颤了颤,眼睛里都是温柔和喜悦,他说:“我家鹤年回来了,想吃羊肉包子。”
姚姨“呦”了一声,也笑了起来,“你家大郎病都瞧好了?”
清言点了点头,说:“都好了。”
姚姨感叹道:“先前见了你也不敢问,就怕你心里难受,现下可算是好了,你们两口子为人都好,好人有好报,这以后的日子啊,就都是甜的了!”
清言抹了把眼睛,笑道:“借您吉言。”
说着,他摸了摸自己身上,从随身的口袋里找出两颗糖块来,弯腰塞到了那三四岁的孩子手里。
姚姨见了,脸上笑得更是实在了。
羊肉买完了,清言用篮子提了回家。
到家把羊肉都剁成馅儿,土豆切成条,用水泡了泡,就都和肉馅拌到一起。
再揭开面盆时,这一大盆和好的面就已经发起来了。屋子热,发面就快。
下午,清言不知不觉烧了太多柴,屋子里的热气到现在还没散,怪不得邱鹤年要说这屋子快被他烧着火了。
想到这里,清言还是有些脸红。
包包子很快,不大会就完事儿了。
清言把锅盖揭开,水放够了,镰子和屉布也都放好,包子一个个摆进去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