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眼,都像上了子弹,在交汇的霎那,根本分不清谁才是真正的猎物。
与兰迪告别后,辛戎回到关祁宇的房间。时间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他希望,祁宇此时能够想通了。
他刚跨进门,就听见祁宇吵吵嚷嚷要打电话报警。
“好呀,9,我帮你拨。”辛戎掏出手机,作势拨号。走近,将手机递给祁宇,“来,我帮你拨通了,你自己说,跟警察好好说道、说道。”
见辛戎要来真的,坐在地上犯浑的祁宇瞬间哑了。他一只手被拷在沙发边缘,只好用能活动的那只手接过电话,闷不吭声地摁断,再阴恻恻看向辛戎,“你怎么那么笃定,我拿得出来一千万美金和你赌?”
辛戎施施然坐下,点点下巴,示意祁宇从地上起来,坐进沙发里,像是要正经谈谈的样子。哪知祁宇起身,屁股刚一坐下,迎接的却是辛辣讽刺,“你当了乘龙快婿这么多年,不会只是个花架子吧?怎么,一点钱都没捞着啊?”
祁宇一噎,脸色变沉。
“你拿不出……你那老丈人总拿得出吧……毕竟,你现在还围在他身边打转呢。你说你离婚了,可他好像并不介意,还是挺器重你的……我看你也挺乐意为他鞍前马后的,是不是?”辛戎顿了顿,火力继续,“祁宇,我有时候真怀疑,你究竟是跟老婆过日子得多,还是陪你老丈人过得多啊?”
祁宇彷佛被人揭了短,脸和眼底阴云密布,抖狠似的说:“我告诉你,辛戎,你别侮辱人,把人都想得跟你一样,要倚仗老不死的东西!”
辛戎抬抬眉毛,不为所动,“有靠山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我从来不会否认有人帮我………怎么,你觉得自己是清清白白、赤手空拳挣来的家业啊,真是笑掉大牙了!还是.......天天假话讲多了,骗着骗着,就把自己也骗了进去?”
“闭嘴!你他妈给老子闭嘴!该死的,谁告诉你的,你从哪里听说的,我靠什么,我靠谁了?我就是靠自己,才有的今天!我选择对了,才翻的身!我他妈到底是欠了谁?你觉得我还欠着你,是不是?!”
祁宇一张脸由红转白,眼睛里迸射出一种恶毒的光,辛戎曾经见过,并不陌生。那会儿,他与祁宇对峙的局面,要同现在逆转过来。他是被禁锢的那方,受祁宇折磨。
祁宇囚禁他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使他感受不了时间流逝,从而变得迟钝。他只知道那时的每一分每一秒,如垂死一般痛苦。他像个疯子似的大喊大叫过,砸烂了屋子里的一切,试图逃逸,可只有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他蜷缩着待在屋里,空气里徒剩不幸,将他一点一点逼崩溃。
有一天祁宇来了,坐在床边,看他疲惫、惨无人色的睡脸。他睁开眼,惊慌无措地对上祁宇的眼睛。他想愤怒,却发现已无力气,也毫无杀伤力。
祁宇靠过来,抚摸他的头发,语气温柔地劝他放弃,安安心心接受现实。
祁宇问他,结婚是什么很严重的事吗?你难道不准备结婚吗,戎戎?我们总要结婚的,早结晚结不一回事吗?你没那么天真吧,不会以为两个男人在一起,真的可以被世人认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