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戎忍不住笑了一下,调侃缓解气氛,“人流不流汗不要紧,最重要的是马不能白白流了汗。”
兰迪不语,目光投向赛道,心怦怦直跳。他承认自己不如辛戎心态好,那是因为他太了解赛马的尿性,被一场一场的比赛磋磨出警悟。越被看好的马越有掉链子的可能,越隆重瞩目的大赛越会爆大冷门,所以不到终点,决不能掉以轻心。
辛戎长吐一口气,说:“骑师刚才告诉我,不受鞭的马,越鞭打它,越跑不了。柚子不用鞭子,就能跑,它自己知道该怎么跑,拉都拉不住。”
“太有自我的马,并不是什么好事……”兰迪蹙眉,“……还有骑师也是。”
辛戎没说什么,一笑带过,似乎在笑他的认真。
铃响,比赛正式开始,工作人员举着旗帜站在起点,随着红旗降,白旗一扬,马儿们一哄而上,兴奋出闸。
在另一间贵宾包厢内,气氛紧张。
祁宇正跟汪泽保持通话,转报赛场进程。
德比大赛,于汪泽而言,也是重中之重,全世界最古老、最著名的赛事之一。任何一匹赢了德比的马,都会声名在外,获得高积分,有极大概率成为当年美国马王。
这也是他能重新洗牌,侵占美国市场的好机会,怎可能轻易放过。
他们早在暗中掌握了场上能夺冠的三匹大热门马,还有其余几匹,用来排兵布阵,压制竞争对手,并且保驾护航种子选手。木将军是他们的重注,不出意外,该是头马。
翁婿俩掌持的马,起势都不错,一部分上到前段领先,一部分在中段,困住起跑慢的马。两匹大热门在偏后位置,但它们会按照策略,先保持耐力,再爆发冲线。
45.73秒,二分之一英里,比赛分水岭,该露一手了。内侧的木将军,逐渐加速,超过几匹马,向前趋近,各马进入三、四弯道,四分之三英里杆。
祁宇注意力一直放在木将军身上,并没有意识到,正有两匹马在内侧加速,紧咬对方,外侧过弯的一瞬间,其中一匹马丝滑解脱,甩开了对手,它仍不满足,脚下生风,追势难挡。
本来滔滔不绝的祁宇,转瞬之间,哑了。
“怎么不说话?”汪泽在那边有些焦急,“听得见吗?哑巴了?”
祁宇握着望远镜的手,止不住颤抖了起来,一直保持在首位的木将军,遭遇劲敌,正是辛戎押注的那匹马,追了上来,而自己的那些马,想夹它、困它,根本攻陷不了。
血脉赋予了它得天独厚的身躯,练马师培育出矫健的四肢,那完美流畅的头颅,此时就像一柄战斧,在劈开无形的强烈波浪。还未等人看清,倏忽间,它就从外侧加速突围,与其他马瞬间拉开距离,被它抛在身后的马,黯然逊色。它是那么无我、霸道,好像当那些马都不存在了似的。它从在场人类的严厉注视下飞驰逃脱,只能捕捉到它的虚影,骑师不过是负重,它才是真正的驾驭者。
主持人也被这逆转震撼,在广播里几乎咆哮起来,“polo glloop来到了第一位,‘木将军’守在第二位,polo glloop已经进入直线,最后一浪!六个!不,polo glloop现在已经甩下‘木将军’八个马位了!现在,十二个马位,天啊,它在创造迹,polo glloop,简直是一道流星!完美继承了它红极一时的祖父‘费迪南’*的血系!它绝对是超级大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