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辛戎小心翼翼地问,“有什么问题吗?”
佐伊摸着下巴,说:“它快步往外跑的时候,臀部有点不平衡,很轻微......”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它有关节炎。”
“是的,我已经给它用了一段时间药了,它应该有所缓解......”佐伊停了停,视线落到柚子才检查完的前肢,手在自己的肩膀上比划起来,向辛戎解释,刚刚做的关节压力测试,是为了精准定位,马的跛行程度。
辛戎已经不用猜她的意思,心里有了底。
“......马的跛行,通常一开始,不会很明显,可一旦没有引起重视,就会越来越瘸。”她说。
这话很实在了。辛戎默了一会,笑笑,问:“那会影响今天的比赛吗?”
佐伊叹了口气,“你要知道,马是不会说话的,它们有些时候也很能忍疼。”
“运气有点儿糟。”辛戎自嘲。
“也不能全指望运气,”佐伊说,“它前面的比赛,很拼命了,主要是.......充足的休息、精心养伤,这些都是马儿该得的,可柚子它太疲于应付训练和比赛了。”
辛戎把目光移开,表情稍有些僵。片刻后,沉声说:“你可能会觉得我不近人情,但我今天不能输.......佐伊,拜托了,无论用什么方法,让它稳稳当当跑起来,冲向终点。”
“方法”暗指着什么,他俩心知肚明。脚踩在线上,是需要分寸的,稍不慎,就有满盘皆输可能。俗话说,人无横财不富,上了赌桌,跟上贼船无异,胆越肥,心越狠,铤而走险,才能得甜头。
佐伊不由又叹了口气。
辛戎微笑着,左右各伸出一根手指,在她嘴角上轻轻一按,再作上提,目光诚挚,甚至带点讨好了,“别这么泄气——亲爱的,拜托了。”
佐伊一愣,嘴巴动了动,憋出笑。俱是战战兢兢也没用。总之,她希望这个男人能顺利过关,无论他要她怎样,她都无条件支持。
马儿进闸前,辛戎接到达隆电话。
他汇报着现场状况,说问题不大,达隆只说了寥寥几语,就挂了电话,比任何一次比赛前的通话都要简洁。
“别给自己惹麻烦。”达隆最后说。
辛戎琢磨他话里的意思,很怔了一会。
达隆在表达什么?认为自己急功近利了吗?他忍不住苦笑起来,笑自己到头来,还是在较劲。将表面打造得再富丽堂皇,往往还是有身不由己的时刻。斡旋在这些势力间,想要每次都作自己的主,难于登青天。
上一次,出席早餐会,他按照达隆意思,将柚子的两次比赛,事无巨细地汇报。有人对比利时锦标赛那场的赔率浮动提出异议,问完,在场俱是冷眼看他,心底纷纷不知在怎么审判他。他硬着头皮,拿出早已打好的腹稿应对,轮值主席听完,半是警告半是点评了两句,勉强算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