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辛戎很淡定,乖顺地坐在对方腿上,双手环住对方脖子,等对方闻个心满意足。只不过……从侧面看,能看见他的背,防御性地弓起了一点,随时有撤离可能。
“不重吗?”
“不重,”兰迪摇摇头,箍住他的腰,手却不安分,摸来摸去的,似在掂量什么,“不仅不重,你是不是还瘦了?”
辛戎笑笑,右手夹着烟, 不慌不忙地吸了最后一口。兰迪隔着烟雾看他,唇微微张,眼和睫毛往下垂,脸上一副长辞、淡漠的疲态,像是对世间一切都无所谓了,懒得再去斗再去争,再去专注揭开现实的谜底。
即使这样一个大伤了元气的辛戎,却照样勾得兰迪焦灼,心脏开始闹事。兰迪有时会想,自己大概也迷恋辛戎的脆弱。越不愿意显露破绽的人,一旦失误,被跌撞进黑暗里,离群落伍,就越会显露出一种残忍的美丽。
这时,门外有了阵响动,遥遥地,是脚步声。
辛戎脸色一变,从兰迪身上下来,“祁宇回来了,他可不想见你,你得藏起来。”
“为什么要怕他?”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辛戎好气又好笑,“你可以不用怕他,我差不多一无所有了,他这冤大头暂时愿意给我花钱,供我吃穿……你说说看,我为什么敢不怕他?”倒也没真这么倚仗祁宇,不过是想夸大其词,好引发同情心,为自己留有退路。
兰迪看了辛戎一眼,又朝门的方向看了一眼,抿抿唇没说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必须表现出克制。
“你抽烟了?”祁宇进门,鼻子、眉头,敏感地同时一皱。视线一扫,烟灰缸里,一下子积了不少烟头。
“这才康复多久,就开始……”
辛戎蜷缩在沙发里,捂住耳朵,作不耐烦状。祁宇没辙,只得把话吞回肚子里。
“饿了吗?”祁宇关切,“今天想去外面吃吗?成天躲在房间里,不会闷吗?”
辛戎恹恹回:“都可以。”
祁宇有些惊讶,平常自己费劲口舌劝说,辛戎权当充耳不闻,守着这房间不肯离开半步,今天怎么就突然松口转性了呢?他大喜过望,掏出手机,准备预订餐厅。拨号时,他发现辛戎视线飘忽不定,一会盯着自己,一会又紧张地盯着自己身后,再拙劣地装作若无其事。
“你在看哪儿?”祁宇狐疑,本来就觉得那些猛增的烟头不对劲了,扭头,“卫生间里,有什么吗?”
辛戎没说话,轻咳了两声,一副佯作不解的表情。
祁宇边打电话边走向卫生间,倏地拉开门,里面空荡荡的。逡巡一圈,没什么变化,一切都维持原样,他转身,对辛戎淡淡一笑,又嘭地把门关上了。辛戎怔怔看着他,似乎也有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