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辛戎,阿吉发到一半的怒火不得已熄灭。
辛戎补充道:“羚姐给我发了好多条短信,叫我们回家吃饭。”
在车上,兰迪发现了辛戎一扫疲乏,状态格外高昂,他小心翼翼问,是查到了什么吗?辛戎故作秘说,回去告诉你们。
到家,辛羚还在厨房里忙碌。她听见玄关的动静,从厨房探出脑袋,愉快地跟仨打招呼,让他们再等上一刻钟,就能开饭。
辛戎把俩人带到自己房间,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说出自己的发现。
当年,绑票的主使人,嫌疑人员从王启仁的三个儿子,亲朋好友 ,公司上下职员都怀疑了个遍,但警方一一排除了,这些人都有完美证明,没有作案时机,所以调查一时陷入了僵滞。此时,有一家报社的记者提出质疑,有没有可能“受命行事,拿钱办事,替人消灾”呢?舆论很快又导回到王启仁亲属好友身上,认为熟人作案的可能性很大。这位记者的发声,很快被王的亲友抵制,并且还发出联合声明,若是他再无中生有造谣,引导舆论风向,随时面临起诉。
不多久,这位记者协助破获了一起两岸三地的特大洗钱案,拿到独家报道,一时风头无两,并顺利得到升迁。自然,他也渐渐地不再跟进吃力不讨好的王启仁绑架案,甚至还撰写了一篇报道,推翻自己之前的猜测与怀疑,向王的亲友致歉。
辛戎忽然停下来,问两人,听出来什么猫腻了吗?兰迪和阿吉面面相觑,有些懵。
辛戎叹了口气,叹他俩的朽木不可雕,“这么明显的被收买?你们看不出来?”
阿吉疑惑,“这记者被人收买了?有什么证据能证明?”
辛戎转身去书桌,从抽屉里掏出来之前找到的一沓沓发黄报纸,铺陈在桌面,指着被红色水笔圈出来的同一个名字——是那记者的大名。
“他报道王启仁绑架案花费了巨大精力,当时,几乎所有的深度报道都是他写的。我还特地查过当年的发行量,对比了下,只要由他撰稿的关于王启仁绑架案的报纸,发行量是要远高于其他报社的。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普通民众对他写的东西,深信不疑,甚至津津乐道。他把矛头又一再指向熟人作案,王身边的嫌疑犯对他忌惮,当然有迹可循。就算是假的,也容易以讹传讹,变成真的;那如果要是真的呢?难道不会更……”
尽管还有些词句听不太懂,但不妨碍兰迪开窍,立马接茬,“如果是真的,就会惶惶不可终日,生怕有一天露出马脚,查到自己头上。你的意思……有人拿洗钱案作筹码,跟这记者做了笔交易,希望他放弃报道绑架案,转移公众注意力,从而避免嫌疑?简而言之,他收了钱,被买通。”
“宾果!”辛戎抱臂,点点头,颇有种名师出高徒的欣慰,“钱是一方面,声望与地位,也是一方面。一箭双雕。洗钱案的独家报道,可比绑架案要难拿到多了,更何况这还涉及到台湾和内地,最先拿到一手资料的,可不是一般媒体人。他这篇报道的细节、叙事,相较于之前那种花边新闻式的报道,采取了更加专业的视角,措辞都无比官方。有了这篇报道作为底气,一跃成为首屈一指大记者。我查了查,他现在应该是这家报业集团的主编兼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