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戎嗤笑,反正就是想笑,“你给他留面子,他给你留面子了吗?他现在都害到申豪头上来了,难道还要坐以待毙吗?”
周津友没说话。
辛戎立马换了个方式,姿态放软,语气充满忏悔,“周生,我为申豪的事感到很抱歉,我也不想出这种意外……我一直拿他当真朋友,所以从来没想拉他蹚浑水……”边说边观察周津友的表情,忖度接下来该怎样说合适,“……这祸不是我们故意去招惹来的,明明是汪泽先下手为强……我很怪,汪泽为什么想置我们于死地?我们对他而言,一根手指都算不上吧……难道光光是因为我擅自去查他?他想阻止我的行动,有千百种办法,非要做这么绝,闹出人命来?”话锋一转,“……除非,倘若他查到了申豪与你的关系,你觉得他又会不会多疑呢?”这话里半真半假,一时半会儿谁又能去求证,明辨真伪呢?
周津友依旧沉默。
辛戎看他一眼,佯作失望地叹了口气,“你们就任他这样嚣张、肆无忌惮,骑在头上?甚至草菅人命?难道这儿是什么法外之地吗?犯了罪,就该受到制裁。”
周津友终于舍得开口,“赢者,才有资格谈制裁。规则只用来限制活人。”
辛戎不语,苦笑了下。
“为什么一定要查汪泽?”周津友似乎比之前冷静了许多,郑重其事问。
“我老实说了,你就能放过我?”这种时候了,辛戎还不忘讨价还价。
“那你得先说。”
辛戎也不绕弯子了,“汪泽当年参与了王启仁的绑架案吗?”说完,他就感觉到周津友目光变得辛辣,恨不得在自己脸上钻出个洞来。
“你们搞得跟玩命一样,就是在查这个?”周津友咬牙切齿,“真是活该,不该碰的非要碰!翻旧账有用吗?以前都没查到证据的事,现在还能被追问出来?”
辛戎反守为攻,继续,问起玛丽医院和那台肝移植手术的事,深究到底。他还问,祁宇有深度参与其中吗。
周津友没回答他,却把之前没能打出的耳光,在此刻响亮打了出去。可是这一耳光,并不能解了周津友的恨,反而给了辛戎启发。这已经是答案,知情人才会为发生了的、本该隐瞒下去的丑事愤怒。辛戎抚摩着挨了打的地方,笑了,甚至挤出酒窝,刺眼地缀在左腮上。
兰迪在客厅抽烟,他跟着母子俩从医院出来,再护送他们回家。桌子上还摆着一杯茶,茶叶已经沉下去,是辛羚匆匆给他泡的。他盯着茶杯愣了一会儿,抬头,望向房间,门虚掩着,声音已从里面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