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茜看他一眼,抿了抿唇:“我爸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他听说今天是你帮忙的,说一定要好好感谢你,请你吃饭呢。”
“不用了。”季挽闻言站起身,笑容礼貌疏离:“叔叔来了就好了,你在这陪阿姨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俞茜哪想到他说走就走,还要再挽留他,季挽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走廊。
季挽出医院后打了个辆车,坐进车里第一时间就打开手机,然后就看到路寂给他发的那句话。
他看得皱起了眉,也没看懂,刚要回复问对方是什么意思,林雨眠却在这时打了语音电话过来。
季挽耐着性子接通,听到林雨眠大着舌头在对面问他:“季挽,你在哪儿呢,路,路寂学长找到你了吗?”
这声音一听就弥漫着浓浓的酒气,大白天的不知道怎么喝起酒来了。
季挽本来不想理这个醉鬼,但听到路寂的名字,就不得不仔细询问:“你在哪里喝酒呢,怎么知道他在找我?”
林雨眠在对面咭哩咕哝说了一大串,一个字都听不清,听得季挽火气都冒上来了,还好电话没一会就被沈景拿了过去,他的声音和逻辑明显清晰许多。
“小季挽吧,我来跟你说吧,今天我们班级聚会,没想到路寂中途也来了,这家伙一来就阴着个脸,也不知道受什么刺激了,谁跟他碰杯他都喝,后来我看不行,把他弄出去,他嘴里就一直嘀咕着要去找你,我要送他也不好使,非要自己去,他那个状态我们都挺担心的,所以才打电话问问你,他有没有找到你。”
季挽听完沉默了一会:“我没跟他在一块。”
沈景在电话里“哎?”了声:“那他跑哪去了,打电话也不接。”
季挽摇了摇头,想到他那边看不见,又压着嗓子说:“他还好吗?”
“看着还行,他酒量好,就是今天状态不太对。”沈景顿了顿,问他:“小季挽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季挽抿了抿唇:“我可能知道。”
他这么回,沈景不就全都明白了吗,笑了笑没再多问:“有什么事好好说开就行了,你也不要太担心,路寂那么大人了,不会有什么事的。”
虽然这么说,季挽却怎么可能不担心,电话一挂断,就立刻给路寂发了微信问他在哪,可等了许久也没有回复,他只好又直接打了电话,却提示对方已关机。
看着黑屏的手机,季挽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路寂像现在这样不理他的情况,以前好像也有过一次,同样也是因为他的爽约。
只是那时他还没有喜欢上路寂,还大大咧咧地觉得路寂是不是有些太大题小做。
现在的他却完全不会再有这种想法,想到路寂被他放鸽子时的心情,就恨不得敲自己一脑袋瓜子。
上午回消息时他也是怕路寂会误会他跟俞茜的事,所以才没有多说,毕竟之前就有过类似的情况。
现在想来还不如再多解释一句,把事情说清楚,也不至于会让路寂觉得自己总是这么不尊重他。
说到底他还是被路寂惯得太过了,总是拿他的迁就和温柔当做理所当然。
季挽越想越是懊恼,又给路寂打了几次电话,一直是关机的状态。
实在没办法,只好又在群里@沈景,让他们回宿舍后看看路寂有没有在,然后给司机报了个地址,打算去臻源路碰碰运气。
只是最近路寂公司的事情忙,据说臻源路的房子回去的也少了,估计去了也是白跑一趟。
但说到底他能找到路寂的地方也就只有学校和臻源路了,如果路寂真的不想见他,他根本毫无办法。
*
路寂从聚会的餐厅出来,又去了他平时去的酒吧。
他来这里的次数不多,偶尔心情不好时会过来坐坐,什么都不干,就只是一个人喝酒,他不喜欢有人在他跟前吵闹。
今天他也是过来喝酒,但刚一踏进来就有眼熟的人发现他的状态和气场跟以前不太一样,更阴郁了,整个人都显得很焦灼和凶戾。
早就盯上他许久的男生在角落的吧台眯了眯眼睛,虽然现在的路寂看起来很危险,却也极致迷人。
他受不住诱惑,端着酒杯上前搭讪。
“h帅哥,一个人吗,看你心情不好,需不需要安慰啊。”男生不请自坐,细长的手指轻晃着酒杯,颇具暗示性地舔了舔下唇的唇钉。
他刚一靠近,路寂就闻到了浓郁刺鼻的香水味,皱了皱眉,不耐烦地垂下视线,看到男生的眉眼时,却微微一愣。
不知是他今天真的喝多了,还是酒吧暧昧的光线太具有迷惑性,他竟然觉得这个男生笑起来的眉眼有那么一丝季挽的影子。
他愣的瞬间被男生找到了空隙,软笑一声依偎到路寂肩头,缠住他的手臂:“就让人家陪陪你嘛,我会很听话的。”
感受到手臂上的温热和触感,路寂恍了几秒,垂头看着身边的人,刺鼻的香水,浓艳的妆容,泛黄干枯的发质,到底哪一点竟让他产生这个人跟季挽相似这种荒诞的念头。
季挽不会这样谄媚地缠着他,他从不喷什么香水,身上最多的是清爽干净的香皂或柔软剂的味道,他的皮肤很白,几乎没有任何瑕疵,发丝是乌黑的,摸起来柔软细滑,让人爱不释手……
思忖至此,路寂阖上眼,胸膛微微起伏着,眉间隐有克制。
路寂从酒吧出来便直接打车去了臻源路,最近工作结束都是直接回本家。
但今天他心情和状态都不好,并不想回去让人问来问去,现在只想找一个地方好好静一静。
电梯门“叮”的打开,走廊的感应灯也敏感地变亮,路寂随手解开衬衫的两颗扣子,往前刚走两步便猛的顿住……
他房间的门口,穿着米黄色连帽衣的男孩蹲坐在那里,怀里抱着背包,看起来小小一只,此刻正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可能是电梯的声音惊到了他,敲木鱼的脑袋停下来,抬手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地四处张望,看到不远处站着的路寂,眼立刻清亮,惊喜地起身。
“你回来了!”
蹲了太久,季挽的脚其实很麻,但现在的他顾不了这么多,一瘸一拐地往路寂身边走。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这里,差点就白等几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