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粗心但又认真:“她信,还担心自己的部落被血洗。『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
魏璋有些诧异:“她的眼睛变了,和她部落有什么干系?”
北风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谁家人长出野兽之眼,一经发现,就会杀掉这个人的父母兄弟姐妹,然后把人像野兽一样囚禁起来,日日折磨到死为止。”
“这样就可以撕碎灵魂,让人再也无法回到故乡作乱。”
胡姬蜷缩起来,努力把身体缩得看起来很小,连头都不敢抬。
罗绢听完魏璋的转述,简直不敢相信:“人吃五谷杂粮,怎么可能一辈子都不生病。她只是眼睛病了,生病是原罪是过错吗?”
魏璋把罗绢的话,一字不差地转告胡姬,在她惊讶错愕的时候,顺便加了一句:“飞来医馆的医仙,说你是生病就是生病。”
王一一小朋友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红色包装纸的牛仔糖,剥了包装纸以后,小心地塞到胡姬嘴里,然后摆出与包装纸上的卡通人像一样的姿势,大喊:“可好吃啦!”
大脑在惊恐紧张中最容易觉得缺氧,而糖分具有松驰紧张经的效果,胡姬感受到口中异常舒服的甜味和奶香味,浓郁的奶香味让她格外想家。
罗绢把胡姬扶起来:“走,我们去做检查,然后确定你的视力受损程度,找出瞳孔变形的原因,把眼疾治好,去他的野兽之眼,成天胡说八道。”
这下整个门诊三层楼里探出的脑袋,总算知道了事情原委,不约而同地想,封建迷信鬼之说,真是害人不浅。
胡姬泪光盈盈地望着罗绢,又想到她刚才说不能流泪,而她真的不怕自己,现在分明是逃跑的最佳时机,可是自己却不想跑了。
因为这样的自己,如果不遮住右眼,走在国都城的大街上,只会被人当成怪物,不是惊恐地逃开,就是愤怒地向自己动手。
至少,飞来医馆里的医仙们,看到这只右眼,既没害怕逃跑,也没把自己关起来,这已经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等罗绢扶着胡姬到了三楼,北风才想起还坐在椅子上的饼儿,赶紧跑过去抱在怀里,拿着处方纸领到了幼儿钙剂。
虽然北风不怎么听得懂儿科医生丁娇的解释,但始终记着一点,飞来医馆的医仙们都很好,他们的话一定要听。
魏璋的胳膊隐隐作痛,但还是耐着性子跟到了三楼,看到罗绢正在给胡姬的右眼做检查,不管她怎么操作,换哪种工具,胡姬都一动不动,非常配合。
与刚才张嘴咬人的野兽模样,判若两人。
魏璋不知道怎么的,想到了强哥偶尔哼的歌,“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这样一想,魏璋更难受了,得,还是回急诊找文浩医生。
于是,抢救大厅的文浩医生,看着魏璋气宇轩昂地去门诊支援,没多久就垂头丧气地走回来,伸胳膊给自己看,惊讶地脱口而出:“你早饭没吃饱……把自己啃成这样?”
魏璋气到跺脚:“我看起来傻吗?这是我会做的事情吗?”
文浩把翻脸的魏璋推进清创一室:“忍着点啊,会有点疼……”
“哼,还能比被咬疼?”魏璋一脸不屑,等到消毒液与伤口接触的瞬间,“嗷哇嗷……”
惨叫声传遍抢救大厅,要不是抢救床上的病人们对飞来医馆足够信任,肯定去清创室救魏璋了。更多小说 LTXSFB.cOm
十分钟后,魏璋胳膊上清创完毕,还绑了一圈绷带,委屈巴巴地走出清创室。
好巧不巧的是,崔五娘走进抢救大厅,迎面就看到包扎完毕的魏璋,问:“你怎么会受伤?”
“被门诊有眼疾的胡姬咬了,罗医仙对我说不要太计较。”魏璋委屈,但是魏璋不说。
崔五娘简直不敢相信,昆仑奴也好,胡姬也好,都是出了名的性格温顺,哪个胡姬敢咬魏璋,真是好大胆子!
北风抱着饼儿,把事情经过向崔五娘讲述一遍,比划着说:“她害怕自己变成兽人,求女医仙把右眼挖了,把头都磕青了。”
崔五娘叹气,这个传说不仅是真的,随父兄出征时,还曾亲眼见过牧民们如何折磨笼中兽人,手段非常残忍,兽人的惨叫声她现在都还记得。
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也许做得比胡姬还要激烈。
……
罗绢用裂隙镜检查完胡姬的眼睛,初步确定她是睫状肌受损引起的瞳孔变形,写好血常规和血生化的检验单,交给她时让她去门诊一楼的抽血大厅做其他检查。
胡姬刚要拿布条缠眼睛,被罗绢拦住。
罗绢带着浅浅的笑意:“老是遮着对眼睛不好,你就这样去。”
胡姬犹豫一下,还是照着罗绢说的做了,从三楼走到一楼,又在志愿者的引导下走进采血大厅,面对检验士和她手中的针,毫无惧意。
这样的小针,与自己练舞学乐器时挨的鞭子和手板比起来,实在不算什么。
爱美之心人皆有知,检验士也是喜欢看美人的,望着胡姬的右眼,关心地问:“眼睛疼吗?”
胡姬一怔,然后连连摆手:“不疼,不疼……一点点疼。”
“不要哭,对眼睛恢复不好。”检验士又关心了一下。
胡姬强忍着泪,回到三楼的眼科诊室,为什么这里的医仙们都这样温和可亲?
罗绢要等胡姬的血相报告,确认她没有其他隐藏问题,就可以做睫状肌修补手术,在等结果的时候,顺便把胡姬领到了提前安排好的临时女病房里。
“你先在这里休息,换上这些衣服,记得带好手环不要弄丢。”
胡姬向罗绢行完礼,无措地站着,望着干净整洁的简易病床,即使换上蓝白条纹的病号服,仍然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一场吉凶未卜却不愿醒来的梦。
……
罗绢回到第三诊室,通知一楼再送一个病人上来,等病人在志愿者的带领下,走进诊室时,又怔了一下,啊这……
第二位病人是位年龄很大的老媪,头发都白了,脸上布满皱纹,很瘦,像被风干了似的。
“这位老媪,你哪里不舒服?能看清多少?”
老媪一动不动,连眉头的皱纹都没动一下,仿佛与四周有一道厚实却透明的墙,阻隔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