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邬,”老秦说的话都着颤音, “以前觉得出外勤苦死了,开长途也苦得要死,现在……”
邬筠脸上的表情复杂极了:“要是能穿回去, 以后不管多难的火场调查我都去。”
老秦连连点头,身体一松了劲儿,整个人都东倒西歪:“我看电视的时候觉得古代, 哦,不管哪个朝代都挺不错的, 现在……”
邬筠特别坚定地表态:“我爱抽水马桶!谁再说广告词,xxx比马桶还要脏,我跟谁急!”
老秦不点头,也是连连点头的状态:“没错!以后回家,我再也不嫌刷马桶脏!要是能回去,以后我天天刷马桶!”
两人心有戚戚焉。
老秦望着后面长长的车队,想了想:“我们中午以前肯定能回医院,我憋得住!”
邬筠点头:“我也可以!”
没错,任谁蹲在光线不好的普通百姓家厕所里,捏着鼻子阻挡薰人的味儿,全贯注努力方便时,下面蹿出一头猪哼哼两声,惊悚效果直逼鬼屋。
然后,上完厕所还没有卫生纸,用的是厕筹,那厕筹……往事不堪回首,心理阴影面积无穷大。
老秦的情很幽怨:“是我不好,当初带儿子逛博物馆的时候没认真看。”
邬筠悔得肠子都青了:“博物馆是重点防火单位,我也去检查过,就没认真看过一眼。”只顾着检查灭火器有效期和各种标记了。
市博物馆有一期特别展出,里面就有民居小模型。
老秦搓了一把脸:“说点其他的,你说,她们坐这种车颠一路,真的没事吗?”
不提还好,一提邬筠就更慌了,没错,车队规模如此浩大是有原因的,国都城即将临盆的贵女们都在马车里,准备去医院生孩子。
马车的避震系统这么差,天不怕地不怕的老秦很慌,凡事细致的邬筠更慌,万一哪个孕妇憋不住要生可怎么办?
老秦皱出一脸褶子,要是穿越前,油门一踩到底飙车送到医院,现在……这么颠的马车还真不敢催,越催越颠。
这些孕妇肚子一个比一个大,看得他俩直叹气,可偏偏她们都与太子妃相识,也不好推辞。
邬筠身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把自己知道的各种仙默念了一遍,马车慢点、自己憋着都可以,保佑她们能顺利到医院。
老秦挑起马车的帷裳,看了一眼外面的荒野,忽然想到:“听说太子和皇后上山的时候,半路遇袭差点没命。”
邬筠一怔:“你怎么知道?”
老秦笑出一脸褶:“在病房里闲着也是闲着,就常去找保安队长强哥和警务室的两个警官闲聊,听说的。”
邬筠下意识捂紧口袋里的手机,这次下山调查,拍的照片和视频,多到内存快满的地步。
老秦猛地反应过来:“我们不会也……”又迅速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呸呸呸!
邬筠连连摇头:“不会,绝对不会!”
车队行进途中,不断有婢女或仆从受主人之命,给老秦或邬筠送各种各样的食物,有时是国都城的糕点,也可能是酥酪,或是花式果干……
两人通常都是亲切道谢,然后收下搁到一边,不为其他,纯粹是因为不想去茅房。
马车很颠,好在两人都不晕车,就是被颠得想睡觉,深刻体会古人“舟车劳顿”有多辛苦。
老秦控制不住地直打呵欠,想抽根烟提,一摸口袋才想起来,烟在下山前就抽完了,得,继续困着吧,如果一时半会儿回不去,有没有可能成功戒烟?
邬筠习惯性掏出小本本记事,这些贵女们是听说皇后的病在飞来医馆治愈,又听太子妃说,医馆医术高超,立刻派奴仆送拜贴给他们。
老秦自认是个大老粗,统计登记这种事情都交给邬筠,见她对着拜贴做记录,忽然想到一桩事情:“你说她们的名字都那么长,什么侍郎夫人,什么国公贵女,嫡女……”
“平时怎么分得清?”
邬筠不明白,抬头问:“老秦,你想说什么?”
老秦挠了挠头:“我记人算很可以了,但这一路上,不停有婢女和仆从来送东西,都记得头晕脑胀的。”
邬筠照着拜贴登记完,都分类收好:“一共八位孕妇,一位整日喝水不停的……女子,共有九张拜贴,马车十辆,牛车九辆,婢女和仆从没有登记。”
老秦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睛:“嘿,我说小邬啊,你比我还大老粗啊?”
“什么意思?”
“马车十一辆,牛车九辆……不包括我们这辆马车,”老秦补充,“十一辆马车你都能点错?”
邬筠不假思索地回答:“一位孕妇一份拜贴;这张信封特别好看带花瓣纹路的,是那位喝水不停的女子……共九张拜贴都在这儿。”
“每位孕妇坐一辆马车,喝水那位也有一辆,一共十辆马车,用来运米面粮油布帛的牛车九辆……我核对过三遍了,怎么可能会错?”
老秦一指窗外:“你自己点。”
邬筠立刻下了马车,点来点去,一脸惊愕地回来:“怎么会多一辆马车?”
老秦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看着邬筠:“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不知道要不要说?”
邬筠双手捂脸,秀气好看的眉头紧锁:“现在怎么办?”
老秦比了个安静的手势,提醒邬筠警惕隔车有耳,然后下车装作活动筋骨的样子,边运动边打量经过的每一辆马车以及跟随的婢女和仆从。
一刻钟后,老秦回到马车上:“那辆车子前面那个叫什么来着,像屋檐一样的边缘,贴着彩纸剪的鸟儿和纸人……和其他马车贴的花色不同,马车的小柱子上没花纹,材质也不好。”
“里面是什么人?”邬筠一颗心都快悬到嗓子眼了。
“这么说,”老秦想出个恰当的比喻,“那些贵女们如果是手铐,就是金镶玉、绞丝纹那种的;那位孕妇就是很平常的手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