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条暗线,我盯很久了,”纪驰并不放在心上,淡道,“没想这么早动手,他找死,使些下三滥的阴招。”
“暗线?”许繁星声音放轻,“你是指……?”
“下三滥的人做生意用的线,走私些什么东西,你还搞不明白么。”纪驰看了他一眼,“你要是把八卦的心思用在正道上,许伯伯也不会成天那么着急上火了。”
许繁星懵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吓呆了:“不是吧……他怎么敢的啊?”
“他小姨子老公管着这线,明面上跟他说只是搞点灰色生意做,”纪驰冷笑一声,“那蠢货自己都不知道人家到底搞的是什么。”
“卧槽……”这种事情许繁星虽然也有过耳闻,但他们圈里都晓得其中利害,根本没人会动这种心思。看来这下刘家是撞枪口上了,纪家能在京城一家独大这么些年,不仅仅只是经年的财富积累那么简单。
金钱任何人都可以拥有,但权力一定只会向特定人群开放。
许繁星又“卧槽”了一声,好半天才从震惊中回过来:“这他妈的……等等,他小姨子的老公,不是姓韩吗?”
纪驰“嗯”了声。
“席成他老妈那个韩?……他俩是……”
“堂兄妹。”纪驰给了他回答。
许繁星张着嘴,呆滞地往沙发背一靠,喃喃道:“……你别告诉我,这也是为了夏安远。”
“倒也不全是。”纪驰也靠到沙发上,“我要接手纪家的生意,自然要把上上下下的隐患都给排除干净,席家和纪家有几个小合作,顺藤摸瓜查了有些日子,我才查到韩家和韩家这条线,”说到这纪驰摇摇头,“也怪不得韩家势头大却又来得低调,当年席家和韩家联姻,不知道是不是也受了这方面影响,席夫人又清不清楚她堂哥干的这些勾当。只是那姓韩的也是个人精,眼见势头不对,早早儿地就想断尾求生了,不知道推了哪个替死鬼出来。”
许繁星又消化了好一会儿,抓住了个重点:“你那协议书都签了,怎么又要接手纪家的生意?”
纪驰笑了笑,心情竟然很好的样子:“那上头只写了我纪驰放弃纪家第一顺序继承人的权力,可没写我放弃和纪家竞争的权力。纪家那些东西,是凭空冒出来的不成?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别人给的有什么意思,当初第一任怎么把它们拿到手,我就怎么拿过来。重新做一个纪家起来,不是挺好?”
许繁星觉得自己这辈子受到的冲击也没在纪驰这短短半小时大,脑子乱得跟浆糊似的,好半天才说了句:“还好当年小远跟你分手了,不然就你这脑袋瓜子,整天对着画板颜料是真他娘的暴殄天物。”半晌,他又突然“啊”了声,“这不会就是你说的第四条路吧?”
纪驰抬眼看向他,不置可否。
“我的乖乖……驰哥,您知道您现在在我心里长啥样么?——那是牛逼化成人形了!”说着说着许繁星又笑起来,“你有这个野心,也有这个能力,作为兄弟,我肯定是无条件相信你、支持你!到时候要真成了,不知道乔二小姐会是什么反应,哈哈,光是想想都乐死了,欸你知道我前几天陪人逛街的时候碰上她了,买包呢,一限量款,别人都已经准备结账了,她非得出三倍价格给人手里抢过来,你说这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
门突然被人敲响,“纪总?”
纪驰坐起来:“请进。”
“当当!”门一打开,纪棠毛团子一样跳进来,“哥哥,我又来啦!”
“棠棠?”许繁星站起来,纪棠便叫着“星星哥哥”扑到他大腿上抱住,“你怎么来了?谁送你来的?”
“这段时间放寒假,隔三岔五就上我这儿来。”纪驰也跟着站起来,“家里头现在是没人管得了她了。”
纪棠转头冲纪驰做了个鬼脸。
“纪总。”赵钦还站在门外,抱着一小束橙色的花,露出副笑脸来。老板心情好,他这个当助理的心情自然更好,于是难得开了个玩笑,“您今天的花来得可有点迟。”
见到花,许繁星促狭地对纪驰一笑,“棠棠,你去把你哥拖住,”他在纪棠脑袋顶薅了一把,从赵钦手里接过花,掏出手机来准备拍照识图,“哎哟哟,让我来看看今天咱们纪大少爷少爷收的又是什么花啊……好,出来了,金盏菊,花语是……嗯?”许繁星脸上的笑一滞,他转头看着纪驰,不确定地念出下文,“嫉妒、惜别、离别之痛?”
因为纪录片已经进入了筹备阶段,夏安远除了隔两三天一次直播,其他工作都停得差不多了。有时候跟着剧组去了远一点的地方,没办法一早赶到纪驰公司楼底下送花,便将卡片和小相框都托给了那个花店的老板,请他们家的员工帮忙送过去。
今天是个例外,卡片用光了,他人还在赶回西城区的路上,只能把时间往后推。选好花,他去隔壁便利店买烟,顺便买了个包子,打算中午就这么对付过去。转头一看,送花的员工骑着个小电驴慢慢悠悠地回来了,见到他还笑着打招呼:“夏先生,还没走呢?”
夏安远愣了一下,虽然说这花店离纪驰公司最多也就几百米吧,可他这速度也实在太快了。两个人随便聊了两句,夏安远想起得把之后一段时间的花先都给选了,便又回头去找老板娘,路过插花台时却发现自己选的那束黄秋英还放在上头,老板娘在里间不知道忙些什么。
他眉心一跳,问那个员工:“你刚才送的是我定的花?”
“是啊。”员工准备送他的下一单,“还是交给那位姓赵的先生,您不说今天都晚了,让我送快一点么?”
“小孟,怎么了?”老板娘抱了一大卷包装纸出来,视线在插花台上一扫,发现了不对,“欸,我那金盏菊呢?还差外面一层没包呢。”
这时小孟也意识到不对了,他瞪大眼,有些忐忑地问:“刚才我是看着这俩有点像……该不会……送错了吧?”
夏安远本想着小孟年纪看着小,又刚做这个没多久,送错了就算了。没想到这束金盏菊是别人定了用在葬礼上的——这可送错不得,夏安远急得气血直往上涌,生怕纪驰查到花语了,千叮咛万嘱咐小孟必须当着纪驰的面儿把这花换回来。
小孟抱上花又骑着电瓶车急吼吼地走了,夏安远就坐门口边啃包子边等着,非得看到他把花换回来才安心。
那知道等着等着,等到了那辆丑萌丑萌的小电驴,车上的人却不是小孟了。
夏安远心猛地跳到嗓子眼儿,差点没被一口噎死,那辆车越来越近,车上人的脸也越来越清晰——骑车的人竟然是纪驰!
车停下,先下来一个小女孩,抱着一大捧花艰难地跑到夏安远面前:“小远哥哥!”她脆生生地叫夏安远,“你笨笨哦,花都送错了。”
夏安远及时把花接过来还给老板娘,先对纪棠笑笑,摸摸她脑袋,又看向纪驰——纪驰这时候才从那辆跟他不搭调的电瓶车上下来,走到夏安远跟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被他这么一看,夏安远脸腾一下就热了:“真是送错了驰哥……外头这么冷,你还自己下来干嘛。”
“棠棠说中午想吃面,那前头有家面馆还不错,”纪驰往街头的方向瞄了一眼,问,“一起吃吗?”
第5章 “你没变丑,别听她胡说。”
纪驰接了个电话,想是要谈什么重要的事情,没讲两句就摸摸纪棠的脑袋出去接了。
纪棠趁机立刻黏到夏安远身边去。
“小远哥哥,我想坐你旁边。”
估计是刚才在电瓶车上受了凉,纪棠这会儿鼻尖都还红通通的,夏安远把她抱到自己旁边的座位坐下,用指背碰了碰她的鼻尖,还好,已经暖和过来了。
“先喝点热水好不好?”夏安远探了探水温,刚好合适,他给纪棠端着,纪棠也就这么就着他的手边咋嘴边喝起来,真是一幅小孩儿模样,喝完还得发出像喝可乐一样畅快的“哈”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