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死了。
王氏倒是不意外,也不认为这是意外,只觉得这才是卢氏的性子。
聊到午时,魏氏惦记着府里的事,也顾及着怀有身孕的宝因,说了几句套话,带上袁慈航便走了。
出了林府,坐上马车,魏氏想起偏厅的事,怕生什么变故,问道:“绥大奶奶都与你说什么了?”
袁慈航嘴角笑出窝来,脸上还带了丝羞意:“问我都爱吃些什么。”
见到她的女儿情态,魏氏也明白几分,不再多问,左右婚事已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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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偏厅里的王氏也正在拷问着,挑眉笑说:“我可替你好生招待了袁家二太太,宝姐儿也该与我说说你和袁二娘的私语了吧。”
宝因用茶水润过喉嗓,装作不懂的样:“叔母既说了是私语,怎地还要来问?”
王氏咧嘴笑开,作势唬道:“下次再要我帮,便瞧你请不请的动了。”
“不过是问了些要知道答案才能议亲的事。”宝因放下盏,不再打哑谜,但也只简单说了句,“铆二爷怕袁二娘不愿意。”
王氏点头,这倒也是林卫铆的性子,做人做事都跟林勉十分像,他长兄与林勉便是完全不相同的性子。
其实她那兄长还活着时,常说的是绥哥儿最像他。
说起二房就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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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里遭了场大火的事传出来后,昨夜在御史台宿直的郑戎卯时下值,便直接去了高陵郡,将人接走,另寻地方安置。
事情全都妥当后,一回府就来找卢氏。
听见外头侍女恭敬喊人,坐在罗汉床上的妇人悠闲地摇着扇,满脸厌恶,深深吐出口气后,瞥见迈过门槛的一只脚,先冷着声道:“这世间,最安全的是死人。 ”
郑戎只觉得是郑彧与卢氏早已商榷好,那日说什么都听他的,不过是卢氏哄自己来听的,满心都是被人当傻子一样耍的羞愤与背叛。
这些年来,他自知当年失手犯的错,侥幸逃脱是蒙了世族的荫德,故而大人为他娶了范阳卢氏来管辖他,自己也未曾说过半个不字,卢氏都只差骑到他头上来,他又哪里说过什么怨言,动起家主的身份来打她。
现下,他不忍了。
“你这毒妇!”男人几步上去,抓起妇女的衣襟,朝着那张脸便是狠狠一巴掌下去,响脆的声连院子外头都能听到,“那个侍婢是你从娘家带来的,要杀要剐,旁人说不得什么,现在倒竟敢来杀我的人了!”
右颊火辣辣的痛感让卢氏吸了口气,嘴角也被打得有些撕裂,性子刚强的她偏头啐了口血沫:“现在倒心疼起来了,你当初干出豢养外室的事来时,怎地就不知为今日的事想想?你道是我杀死了她们,要我说是你杀的才是真的!”
想起郑戎那日说因为公主的事,不想再造杀孽,她只觉好笑,公主死了,倒装起仁慈来了。
当下她便呸了声:“又在这儿跟我装什么浪子回头的做派?”
郑戎目露凶光,我扬手还要再打。
“打呀,像打死安福公主那样打死我才好!到了那时,勾起官家的心事,借我的翻案,皇家还得谢我,好生将我厚葬。”卢氏一副不怕死的模样,赌的便是郑戎不敢,见这人放下手去,她直接推开,理了理领口,“你知不知道你寻得那人都已经讹上门来了?我可不喂养要咬主子的蛇。。”
自以为掌握了主子的秘辛,贪心也就大了,既拿来要挟,便干脆一起杀了。
郑戎眼里仍有几分不信:“朱姨娘你又要怎么解释?”
“公主你都舍得杀,公主的侍婢倒是不舍得了。”卢氏敏锐道,“安福公主的忌日便要到了,朝中又突然生出这事,你便没有半分察觉么?”
郑戎静了下来,坐下认真想过。
卢氏走去拿了药膏,坐在妆奁前,往脸上小心抹去:“当年那事,她究竟知道多少?”
郑戎叹气:“她就在屋中。”
听到这话,卢氏真想再啐一口,果真是被色心蒙了脑袋了,这都能容下,还收为姨娘。
“这事翻不过来的。”郑戎冷笑一声,“安福死了二十年,早过了可翻案的年限,偏是要翻案,也得需是她的儿女或是丈夫提出请求,大理寺才能重启案宗,便是如此,还有刑部。”
安福公主嫁到郑家三载,没有生下一儿半女,丈夫...便是杀她的人。
卢氏擓了一指尖的药膏,轻轻在嘴角晕开,听到男人的话,也没去应他,垂下眸子,在心里做着自己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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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官署外,午时下值的林业绥刚入了车舆,便得了高陵郡的消息,他默了片刻,冷声开口:“裴少卿可回去了?”
童官瞥向四周,正好瞧见那人出来,连忙上前恭敬的将人请来车驾旁。
裴敬搏想了想,开门见山的问道:“林廷尉可是为了高陵郡那件案子。”
京兆府的郭阴与裴爽交好,裴爽也是刚刚才派小厮来告知他,匆忙出来本要喊住男子车驾,却还被男子先了一步。
隔着车帷,男子冷声开口:“还要劳烦裴少卿以此事牵扯到朝廷官员豢养别宅妇为由,去京兆府将这件案子接手到大理寺。”
郑家的庄子。
郑戎。
御史台。
裴敬搏像是明白什么一般,兴奋地拱手行了个揖礼,随后赶紧转身上车,车驾朝着光德坊的京兆府去了。
林业绥敛起黑眸,从车内的匣子里拿出封信,信上放着一小贯通宝,他伸手递出车帷:“去马行租匹马,在酉时之前,送到天台观。”
侍在一旁的童官瞧见,连忙抬手捧过,很快又低着头,仔细收进袖口里塞好,再叉手道:“大爷,我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