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楼里,可以坐电梯上楼。电梯的容量极大,能源有限,每二十分钟上下一次,人数乘满才会开启,这儿每栋楼里甚至还专门安排了一个电梯员。
等了有一会儿,一班电梯从地下上来,等里面的人进去,乔安晚等人才被允许进电梯。
她正想着,要不要就让“表哥”们在下面等着,免得占用了人数。只是如果她和“表哥”们距离太远,就会断掉控制,那“表哥”们看起来就会很怪。
身后就传来了一个声音。
“乔安晚?”
她好像很久没听到这个声音了。
乔安晚感叹缘分,她和安晴之间,肯定是有些孽缘存在的。
回过头,叫她的人不是安晴是谁?
“真的是你……”安晴眼复杂。
乔安晚的心情也很复杂,和过去的精致相比,此时的安晴无论是外貌还是状态上都不太好,她的皮肤变得暗沉,眼下的青黑也很明显,身上穿的衣服不再是什么奢侈名牌,而是粗制滥造的化纤t恤。
安晴:“你怎么会来这儿?是安金城让你来的吗?”
乔安晚惊讶于她对安金城的称呼。
“看来不是。”安晴笑笑,“也是,你看起来过得很不错,没有必要再来捧安金城的臭脚。”她深呼吸了一口气,“你有时间吗?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沉默两秒,乔安晚:“可以。”
反正等电梯人满还需要一些时间,乔安晚控制两个“表哥”帮忙占位,又和乔随说了一声,把乔图交给他,自己和安晴走到了一边。
安晴边走边说:“我住在楼上。安金城给租的,租了一年。7200个贡献值,买断了我们之间的父女关系。”
她目露悲哀:“奶奶在地震的时候死了,我妈也死在了洪水里。家里就活了我和安金城。来到新城之后,他帮我付了这里的房租,让我以后不要再找他。”
她看向乔安晚:“他以为我不知道,他在外面有个三岁的儿子。”
乔安晚没说话。
“真是可笑,我妈死的时候不见他掉一滴眼泪,原来外面早就有了情人。等我妈一死,他就和别人成了一家人。不过可惜奶奶那个人最重男轻女,做梦都想要个孙子,结果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真有了孙子。”
安晴兀自抱怨着,用尽恶毒的语言辱骂安金城和他那位情人,说了半天,也不见乔安晚有什么反应。
她自嘲一笑:“在你心里,我妈和我有今天,都是报应对吧?我妈当初做了安金城的情人,有了我,让你妈和安金城离了婚,离开安家。到今天,也有别人做安金城的情人,都是报应,对吧?”
“乔安晚,其实我真的很羡慕你,你虽然不在安家,可安家处处都有你和你妈的存在,这么多年,在奶奶眼里,我妈永远都比不上你妈,我也永远都比不上你。明明你已经不姓安了,安金城心里最重要的女儿永远都是你。”安家属于乔安晚的房间,安金城一直留着。
刚到安家时,她以为她从此以后,能和乔安晚一样,拥有爸爸妈妈所有的爱,从此以后,活得像一个小公主一样。可是她错了。安金城虽然同意和王白仙结婚,但也愤怒于她不打招呼就上门,所以对王白仙对安晴的态度并不算好,并且时常当着两人的面怀念乔素素和乔安晚。
得知乔安晚改姓乔的那一天,安金城还打了王白仙。
从那时起,安晴就明白,她永远都比不上同父异母的姐姐乔安晚在安金城心里的地位。
也是从那时候起,她什么都要和乔安晚比。
乔安晚上什么学校,她就要上什么学校。
乔安晚喜欢什么,她就要第一时间得到。
仿佛只有这样,她才不会成为被忽视的那一个。
直到一年年过去,乔素素死亡,乔安晚不再与安家来往,王白仙终于在安金城心里有了点重量,在王家的地位也越来越稳当,安晴终于不再执着于和乔安晚比拼。
可到了源城大学,她遇见了齐盛南。
一开始,安晴是真的不知道齐盛南和乔安晚的关系,等她喜欢上齐盛南,也如愿听到他的告白,两人在一起后,齐盛南后悔了才告知了这段过往。安晴情绪瞬间就爆炸了,为什么?为什么连她喜欢的男人心中属意的人也是乔安晚?
她的不甘达到了顶点。那一刻,她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因为太喜欢齐盛南还是不甘被乔安晚比下去,她不同意分手。两人就这么在一起了。
“但我也知道,我永远都欠你的。”安晴眼中似有泪光,“对不起。这声‘对不起’,是我替我妈说的。虽然这声‘对不起’,并不能让你得到任何补偿。”以前,她一直觉得,妈妈王白仙除了破坏安金城和乔素素的婚姻这一件事做得不对,对乔安晚并没有什么不好。
可后来,她才知道,原来还发生了其他的事。
如今王白仙已经去世,她在今天又遇见了乔安晚,还是想说声抱歉。
乔安晚没有接受。
曾几何时,在她得到系统之前,她的确想过许多要报复安金城王白仙的想法,甚至也不是没有行动。王白仙与她那位初恋再遇,安金城包养情人,多多少少和她有那么点关系。
只是在得到系统之后,知道末世要到来,那些想法就变得不再重要了。
又或者说,在知道世界、人类都将迎来覆灭的时候,安金城王白仙是死是活,她没有那么在乎了。
但有一点不会改变,她永远不会原谅安金城和王白仙。
所以她不接受这句轻飘飘的“对不起”。
乔安晚看向安晴,说心里话,对安晴,她心中的怨怼没有很深。过去对方种种挑衅在如今看来幼稚又无趣。
只是之于乔素素、之于她,安晴生来带着原罪,这也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乔安晚轻声道:“你说在安金城的心里,我比你更重要。可是,他还是会担心你活不下去,给你支付了一年的房租。”却从没有担心过她的安危。
安晴羡慕她,她又何曾没有羡慕过安晴?
乔安晚偏过头,电梯里的人差不多快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