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宇风人到中年,事业上了轨道,对妻子缺乏感情,而且两人是事业忙碌,聚少离多。天真单纯的女儿要培养成继承人已经有些晚了,这时他遇到了一个漂亮年轻且崇拜他的打工妹,他的年龄和社会地位优势,给了他操控那女孩儿的力量。
他希望打工妹给他生个孩子,也许最好是儿子。为了躲避周围人的目光,他让她回老家待产,并给她提供经济支持。
生下来却是个女儿。
又或许他只是厌倦了这个打工妹,想要寻找下一个猎物。
在被欺骗和玩弄之后,打工妹对现实绝望,对义务感到疲倦,遂自暴自弃,逃避赡养老人和抚养幼儿的义务,以新的身份重新开始。
……从逻辑上来,一切似乎很说得通。
但她不应当武断,不应当臆测。经验告诉她,现实常常比故事里的套路更加吊诡。
宁夏开着苏拉的车,从黄秋的住处回律所。
苏拉坐在副驾位上,一路都没说话。到了地方,宁夏正要下地下停车场,苏拉开口制止了她。
“宁夏,你开我的车,去徐芳和李老师的酒店,看看她们生活上是否需要帮助。如果她们问案子的进展,就说正在调查。她们愿意的话,就开车带她们在鹤市逛逛,开销记我个人账上。”
宁夏先答应了,又疑惑地问:
“苏拉姐,你又不欠她的,有必要这么做吗?”
苏拉:“如果我是她,也会想看看不一样的世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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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苏拉召集了继承人会议,参会者有江世敏,还有杜荔娜、王子猷和常玉忠。
会议安排在天影所会议室,苏拉把提前打印出来的徐丽的照片发给每一个人,详细转述了徐芳师生所说的一切,宁夏则做补充。
一席话毕,整个会议室都陷入了沉默。
杜荔娜脸色煞白,双肩猛烈地发抖。
王子猷按住她的手,对苏拉说:
“如果是真的,爸爸在世的时候她为什么不来?如果爸爸只是个送外卖的,她还会不远千里过来找吗?”
“这种事我见得多了,图的不就是钱吗?那个李老师就这么好心,自己请假带她来鹤市找父亲?机票谁出的?都是无利不起早。”
苏拉默了一下:“图钱不犯法,在座各位,又有谁不图钱呢?重要的是,她该不该得这份钱。”
王子猷听出她的尖刻,生气地说:
“苏拉,你是个律师,别人说什么你就信?这个小姑娘该不会是你安排的吧?”
“……”
他的余光扫过江世敏:
“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人?”
江世敏没说话,常玉忠咳了一声,呵呵笑道:
“子猷啊,我们先不要揣测动机嘛。事情已经发生了,重点是怎么应对。……苏拉,你既然把我们召集过来,肯定已经做了一些基础工作了吧。先说你的意见。”
苏拉把徐丽的照片推到江世敏面前。
“妈,你认识这个人吗?”
江世敏细长的利眸中闪过一抹异色。
“没印象。”
江世敏道:“老杜的遗嘱里没有别人。如果他真有别的孩子,不会不给他留钱。”
苏拉几乎可以确定,江世敏在撒谎。
别人或许看不出她的异状,可苏拉是从她骨肉中生出来的胚胎,对母亲最轻微的情绪波动都十分敏感。
“从我们目前接触到的信息,疑点是存在的。至于真相究竟是怎样,要调查到哪一步,则是在座各位需要决定的。作为律师和遗嘱执行人,我提醒大家几点。”
“第一,如果证实徐芳是杜董的女儿,那么根据法律规定,我必须在信托中把她添加为受益人,受益份额应当足够支持她直到成年的学业和生活。”
“第二,如果徐芳起诉到法院,以目前的司法实践和她能提供的证据,不足以支持强制进行亲缘关系的鉴定,所以她的胜诉可能性不高。但是,除了法律手段,我们不能排除她采取其他手段的可能性。”
“第三,无论真相如何,如果这个消息流出,会对一帆的商誉,以及杜董在一帆内部的威望都造成不可预测的影响。这也是在座诸位需要衡量的。”
苏拉观察着江世敏:
“……妈,你好像不怎么意外。”
从前,她只以女儿的身份审视江世敏,现在则获得了一个崭新的角度。江世敏,一个死了两任丈夫的女人,喜怒不形于色,坚韧得仿佛一块老钢。
“所以你也觉得,徐芳有可能真是杜宇风的女儿?”
江世敏笑了笑:
“任何人都有可能是任何人的女儿。不能证明的事项,等于不存在。”
作者有话说:
顺提一下,本文时间线中的现在,是设在209年,疫情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