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谢衍之明显愣了一下,在他着急讲话前,又出声打断了他。
“我的儿子我了解,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跟你转述的,但我知道他一定没把实话告诉你。”
“那天我叫他回家的时候就跟他明确表明了我不同你们的事,我让他处理好了再回来见我。”季蔼蔼看着夹道的反光玻璃,缓缓说道,“结果他就真要跟我耗着,还确实让他成功了,我先沉不住气了,所以我今天才来找你。”
她把目光转过来:“我希望你能主动结束这段关系,不管用什么方法,做绝一点,彻底让他断了对你的念想。”
她讲话的声音不大,但在包间来回碰撞传到谢衍之耳朵里的字音,各个像是掐着他的心脏,让他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坐在原位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季蔼蔼也不吵他,她甚至连打量的心情都没有,只是自顾自地盯着手表喝茶。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衍之才把目光重新聚焦在她脸上。
“阿姨,我帮不了您这个忙。”
他也没想到自己满心欢喜跑过来听到的会是这个,嘴角带上一个没那么难看的笑容,语气很轻,也很坚定。
“书辞对我来说比我自己都重要,我不想这么伤害他。”
季蔼蔼摩挲杯口的手指轻微一滞,低声重复了一遍他后半句话,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短促地笑了一声。
“没有谁会比一个母亲更爱自己的孩子。”
她从容淡定地靠在椅背上,像是在归整接下来要说的话:“长痛不如短痛,只要是感情哪有什么忘不掉的。你是个好孩子,可我不想让小辞以后的人生都活在被人的指点议论里,你明白阿姨的意思吗?”
谢衍之垂下眼帘,他听明白了。
他来之前有多紧张就有多期待,他一直以为季家父母对自己的态度就跟季书辞转述的一样。
昨晚他一晚上都没睡,难得像毛头小子一样来回演习了好几遍见面后会发生的对话。
但眼下看来,应该是用不上了。
说来也怪,谢衍之心里最后那点忐忑竟然随着她坚决的态度消失了。像孤注一掷似的,他抬头目不斜视地看向季蔼蔼。
“我明白,可是阿姨,性取向没法强硬转变的。您那么爱他,我相信您也不会因为这个送他去一些非法营业的矫正场所。”
谢衍之站起来,郑重地跟她鞠了个躬:“阿姨,我知道您现在还不了解我,但我请您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那些流言蜚语伤害到他。”
季蔼蔼望着桌上一口没动的饭菜,沉默了好一会儿,手肘抬起两次又落下,最终还是摆摆手让他先坐。
包间里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谢衍之以为她要像影视剧里常见的那样拿银行卡逼他离开,但季蔼蔼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