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我们是替张芳奶奶过来卖纸壳的,她说跟你说好了今晚收。”
似是张奶奶的名字让老人放松了警惕,知道是熟人委托,这才拖拖沓沓地开门出来。手里提了杆电子秤让他们把纸壳搬上去,脸还是黑的。
“东西拿来。”
谢衍之乖乖把纸壳送上去,再三打量了一下老人的色,还是试探性地问道:“大爷, 您为什么讨厌外来人啊?”
老人要看不看地扫了他一眼,谢衍之堆着一张笑脸跟在旁边给他帮忙,这幅殷勤的样子任谁看了都没法拒绝。
“烦死了,给村子闹得鸡犬不宁。”大爷手上动作没停,愤愤道,“每天人来人往闹哄哄就算了,还一点素质没有,垃圾扔的满地都是,最后还不是村委在我们中间抽人去扫,整天没完没了耽不耽误事!”
“还有那些什么男男女女穿得形怪状,拿着手机在哪拍拍拍,又吵又烦!”
他每讲几个字就加一个重音,明显对来村子打卡的人印象特别差。
谢衍之也不好跟他说什么“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没素质啊”之类的大道理,就只好跟着赔笑了两声。
大爷越说越上头,伸手在半空比划:“前两天还有对男女来我这讨水喝,看上我捡回来的一串手链,说是要买回去。”
季书辞见他搬纸壳费劲,给他搭了把手:“然后呢?”
“然后还有个什么然后嘞。”大爷道,“我没得啥子二维码,他们身上又没带现金,说是先把手串拿了再给我钱。我相信年轻娃娃不骗人,结果等到现在三天了都没人来,估计早就跑了。”
谢衍之好道:“是什么样的手串?”
“我也不认识,跟寺庙里那些和尚戴的差不多,一大堆珠子串一起。”
季书辞道:“您卖给他们多少钱?”
“我又不识货,他们定的价,0。”大爷懒得提这破事,看了眼秤上的数字,“十六块八,我给你们十七算了。”
他说着回屋取了十七块散钱,季书辞接过,又递给他00现金。
大爷以为他要换钱,连连摆手:“干嘛,我可没这么多散钱找给你。”
季书辞道摇头道:“不用找了,算是我替那对情侣买了手串,这钱您收好。”
“我又不缺钱,我怎么能随便拿你们的钱。”
大爷推脱着不要,像看傻子一样看了眼这个往外送钱的人,生怕有诈要骗自己,赶紧收好东西回屋关上门。
谢衍之看着大爷如临大敌的反应,没忍住笑道:“你吓到人家了。”
季书辞犹豫了下要不要从门缝里把钱塞进去,想想还是算了:“防诈骗意识强是好事。”
“是啊,与生俱来的东西,跟身份职业还真没关系。”谢衍之感慨道,“唐见疏他老舅警察退休还被电信诈骗骗走了好几万呢。”
他把推车上的灰拍了拍,又问道:“要不要我拉你回去……还是背你?”
回去的路费体力,季书辞两个都没选,他从地上捡了根还算结实的木棍:“我走回去。”
他记得哮喘患者不能过度负荷运动,虽然不知道背自己回去算不算负荷,但保险起见还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