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没事?说话,我说得出来吗?这么大的手劲,怎么不去工地拧螺丝?”许清荎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面上不得不维持善解人意宽宏大量的人设,“没事,你别急。”
“他胳膊脱臼了。”陈果刚才第一时间扶住了许清荎的自行车,这玩意价值好几万,磕了碰了就麻烦了。他说话声音不大,但还算淡定。
“那咱们快去医院吧,”陆野有些手足无措,想要扶着人,又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对不起,实在抱歉,我真的是不小心……”他又急又窘,那么大的个子,懊恼又担心的样子,跟个惹了祸帮不上忙,团团转的大型犬似的。
许清荎疼得咬牙切齿,又禁不住在心里好笑。他的肩膀是习惯性脱臼的陈伤,以往他都会第一时间解释,这回鬼使差地哑了。
“去医院多贵啊。”陈果叹了口气,“你帮他把书包拿下来,扶着他,去我家。”
“怎么能不去医院?”陆野一听真炸毛了,“落下毛病就晚了。”他突然反应过来,陈果刚才叹息那句说的是什么意思。如果是以前,他也会觉得去医院很贵,村里孩子摔了崴了的也大多在家处理一下。但现在,他手里有钱负担得起,关键是伤的不是他自己,他弄伤了别人,哪能省这点儿钱。
“咱们去医院,我闯的祸我负责。”他伸手小心翼翼地帮许清荎摘下书包,自己单肩背着,又要去搀扶对方。
“别动,”许清荎被他的毛手毛脚吓怕了,“我自己能走。”
“我家车在南门外边,咱们……”
“不去医院,”许清荎坚持,“陈果的爷爷手艺很好,脱个臼而已。”
“那怎么行……”陆野还待再争取,许清荎打断,思路清晰道:“而且他家很近,北门出去5分钟就到了。咱们现在穿过校园走去南门,再开车至少二十分钟到最近的医院,你要疼死我啊?”
他忍着剧痛,语气很轻,莫名带上了一点点非是出自本意的示弱和撒娇,一下就把陆野拿捏得说不出话来了。
“你有事的话先走吧,没关系。”许清荎交代了一句,尾音止不住地发颤,随后缓步向外走。陆野闷头跟在身后,陈果推着车回头看了他一眼,低声道,“你不用跟着也行,他不会追究你的,放心吧。”
这是追究不追究的事吗?陆野心里难受,但他不想再争执。人家受伤的还要忍着疼,反过来给他宽心,这算什么事儿?他再多话,许清荎难免增加负担。于是他一声不吭,老实地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