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他是本校最年轻的博士,刚刚毕业就留校任教,又长得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平时也总是谦谦君子的作风,因此在女生寝室讨论度极高,她听过好几个姐妹私下里都说夏老师是自己的理想型。
但是这人外表虽然看起来人畜无害,实际上却是个大魔头。
上课必考试,迟到必扣分,每次作业都留一大堆。
之前她逃课,还是这位老师找辅导员告状,才给她抓回来的。
而且,这位老师对别人都很温和,却总好像对她有偏见。
陈暖暖上课的时候总是能感觉到他往自己这边看,还时不时露出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情来,害得她摸鱼玩手机都不踏实。
今天这种状况,她理智上当然是拒绝的。
和老师实践,多麻烦啊!多尴尬啊!以后还怎么愉快地保持纯洁的师生关系?
但是,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想要挨顿揍,就这么半途而废,她也有点不情愿。
况且她也不是完全没幻想过夏远安。
这位老师气质就很像个温柔主,有温和包容的一面,也有严厉不容置喙的一面。
陈暖暖很多次在他的基础日语课上出,脑子里曾经幻想过很多无法描述的画面。不能细想,都太羞耻了,描述出来几万字挡不住的那种。
陈暖暖眼看着都快把那颗手机壳上的小珍珠给抠掉了,终于憋不住,嗫嚅着开了口:
“老师……要不,那个,实践还是算了吧。我,我不想跟认识的人实践。”
陈暖暖等了半天,没见夏远安开口,她越来越紧张,说不上来希望他回答什么。
其实,夏远安非常能理解陈暖暖的诉求,他也不想跟自己认识的人实践。
尤其这人还是自己的学生。
多麻烦啊!多尴尬啊!以后还怎么愉快的保持纯洁的师生关系?
今天这个情况,换做任何一个其他人,夏远安都会主动说算了。
但是,这位被动是陈暖暖。
巧了,这个小崽子,就是他现在最想揍的人!
夏远安往前倾了倾身,看着陈暖暖,声线沉沉地开口说:
“这样吧,我把要不要实践的选择权留给你。”
说完,夏远安从自己包里掏出一个文件夹,又从里面抽出一张写了字的纸,给陈暖暖递过去。
陈暖暖心想:是小瓶子测试吗?衣冠禽兽夏老师也喜欢搞这套?
心中腹诽,犹犹豫豫的接过那张纸,一看,比小瓶子测试还让她羞耻。
这……这……这……是她昨天上课考单词的试卷。
一张A4纸,30个单词,左边是汉语释义,右边是整整齐齐的下划线,要求填写对应的日语。
测验规则很简单,只要是背了单词就能答对。
但是她只写对了7个。
夏远安挺和蔼地说,甚至还带了些温柔笑意:
“巧了,刚好今天带着了,本来打算周一给你们班长发下去的,你可真幸运!”
陈暖暖觉得这笑里藏刀,非常不详,果然听见夏远安继续说:
“这是昨天我们刚刚考过的单词,30个单词你只写对了7个。现在你可以订正一下,把剩下的23个写出来,写对一半我就放过你,如何?”
说完,他从包里掏出一只黑色的水笔,塞进陈暖暖手里,指了指沙发边的茶几:
“可以在那儿写。”
陈暖暖握着那张试卷,没有挪地方。
首先,她觉得这位老师出来实践,还把学生的试卷放包里,怎么想怎么有病。
其次,这些单词,她一个都不会。就连原本写对的那7个,都是抄同桌的。
而且,昨天考完试,她被挫败的情绪左右着,心情沮丧,连书都没翻开过。
夏远安看了看一动不动的陈暖暖,问了一句:“不会写?昨晚没看?”
陈暖暖只能惭愧的点头,甚至不敢看夏远安的眼睛。
“抬头!”
夏远安提高音量,语气逐渐严厉:
“你好好跟我说,为什么没背单词。”
“我……我……昨天没来得及……”
陈暖暖辩解的声音很小,她没底气。
夏远安听见面前小姑娘的回答,皱了皱眉,又低头笑了,好像听见了极荒谬的一件事。
“那前天呢?大前天呢?这已经是三天前讲的单词了,你要拖几天?”
他把陈暖暖手里的笔和纸抽出来,轻轻放在了一边,叹了口气,再开口的声音里好像夹了冰雪一般:
“你连找借口都这么糊弄吗?但凡有一点上进心,昨天考试之后都会把落下的进度给补上。”
然后,他盯着面前小姑娘的眼睛,目光里是一丝不苟的认真,一字一句的说:
“陈暖暖,我还是把选择权放在你手里,在你没同意之前,我不会和你实践。但是你好好想想,你到底该不该打。”
陈暖暖此时更加抬不起头来,咬着嘴唇,眼圈发热,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夏远安说的一点都没错,她也觉得自己该打。
长久以来的懈怠形成了惯性,眼前的任务越积越多,积重难返,让她一直踟蹰不前。
而她,除了逃避和焦虑,又做了什么呢。
间歇性的踌躇满志,随时随地混吃等死。
她早就觉得自己欠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