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已烤至金黄色的肉上不时的往下滴着油脂,散发着熟肉的香气,经此一淋,“嗤嗤”声响中升起一阵薄雾,更增香浓。
大汉抬起壶大饮一口,也不理嘴边淌下的水啧,把壶递到他面前,“小兄弟,你喝!”
靖雨仇接过壶同样也是一大口,但出乎意料的,入口的非是美酒,而是有些苦涩味道的东西。看到他一脸错愕的端着壶发呆,岳红尘不耐烦抢过壶,毫无顾忌的大饮一口,更令靖雨仇惊讶的是,岳红尘大叫起来,“喂,你给我们喝的是什么,怎么是酸的?”
大汉忽地大笑起来,状极愉快,“小兄弟,你觉得味道如何?”
靖雨仇知道其中必有蹊跷,而且大汉也不会平白无故的问这个特的问题,此举一定是大有深意,他谨慎的道:“尝起来好象是苦的!”
大汉止住笑,拍拍他肩头,“她喝起来是酸的,你尝起来是苦的,想想看,这中间是什么道理?”
岳红尘不假思索道:“这壶里有机关或是你做的手脚!”
大汉微笑摇头,看向靖雨仇。
靖雨仇沉思片刻道:“问题是在酒上……呃……这不是酒吧?”
大汉赞许的点头,“这叫做随心茶,味随心转,心忧则味酸、心愁则味苦、心喜则味甜、心平则味纯!随着心意,千变万化,各自不同,莫可言测。”
竟然有这种妙的东西,靖雨仇和岳红尘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讶色,靖雨仇更是好象体悟到了一些什么,但模模糊糊的,却没办法明确出来。
岳红尘一时好,问道:“那你觉得这随心茶是什么味道?”
“我?”
大汉笑道:“小姑娘有趣,竟然问这种问题。好吧,告诉你倒也无妨,在我口中,它没有任何味道,而是有着一种体验。”
“那时什么意思?”
岳红尘听不懂他所说的,赶紧追问了一句。
大汉不答话,仰头向天,口中吟道:“花会谢,水会枯,盘石不移。”
从大汉回答第一句开始,靖雨仇心中的脉络逐渐清晰起来,这随心茶不单单是茶那么简单,大汉也不是随便问问的,自己的确是“愁”字在心头,出来历练许久,一无所获,武功难做寸进,而且还惹上了许多麻烦和莫名的强敌。大汉所说的他自己喝来没有任何味道,而是有着一种体验,是否代表着某种暗示?
一时间破庙内变得寂静异常,只闻得柴火和油脂滴落声{啪做响。
靖雨仇脑中忽地闪过一段话,是《水经集》里的二十四句话之一,“俯拾即是,不取诸邻。俱道适往,着手成春。如逢花开,如瞻岁新。真与不夺,强得易贫。幽人空山,过雨采苹。薄言情悟,悠悠天钧。”
他豁然开朗,“对,就是自然!花谢春又开,水枯复盈渥,盘石虽不移,日久见虚空。”
大汉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击掌叫好,“”人力有时尽,不及天道的生生循环不息,须知以人身之力,又怎及天地之力!万法效自然,借天地之力为人身之力,吸收精华以为己用,才是正理!小兄弟能有此悟,足见资质极好,日后必有所成!“听着两人像打哑谜般的说话,岳红尘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微怒道:“你们两个在说些什么!什么花来水来石来的!”
大汉一笑,“小姑娘少安毋躁,我在与小兄弟探讨武道方面的物事,想必小姑娘不好此道吧,听不懂也是在常理之中,看你的气度和形,想必是在组织和统领方面别有所长吧!”
岳红尘点头,没想到这大汉目光敏锐,看出了她惯于发号施令的气质。
没等她回答,大汉忽地侧耳倾听,低声道:“有人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