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他身体自然后仰,把抱枕微微压瘪。
谢之轻声问:“觉得怎么样?”
沈晨伸出自己的手,十根指头弯了弯。他两眼盯着看,又熟悉又陌生,“只是胳膊腿还有些麻木,别的还没有异样。”
“是因为你躺太久了,多走走,会恢复的。”谢之坐在他身侧。生魂合体并不复杂,全看沈晨的配合程度——他很配合。
“谢谢。”沈晨说,“虽然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但除了这句没用的话,我什么都做不了。”
谢之摇头,“你只要好好活着,就够了。”
沈晨无言的垂下眼睑。
谢之知道他在纠结什么,因为从前闵英杰也说过类似的话。
他拍拍沈晨的肩,“你活着,是为了自己,也为了自己爱的人,跟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沈晨睫毛颤了一下,“我明白。”
“我帮你问了,我一个朋友在法国,可以先给你安排一个服装文案的工作。”谢之望着他,“一旦作出决定,未来几年,甚至几十年,你都将隐姓埋名,不能和家人相认,你要想好。”
沈晨表情冷静,“无论我是谁,只要我认真生活,努力工作,我就是对这个社会有用的人。那些想把我变成悲剧的人,绝对赢不了。”
这番话,绝对是经过深思熟虑说出来的。
谢之放下心来,“我会尽快帮你办理。”
谢之口中这位“法国的朋友”自然是陈依娜。
这姑娘在法国陪费尔南·李散心之际,顺势开了个小工作室,一边搞代购,一边自己出点彩妆服装小饰品。虽然可能不长久,但可以暂时为沈晨提供落脚的地方。
只是时间紧,第二天就有一班陈家的私人飞机飞往欧洲。谢之担心沈晨的身体,建议他先静养一阵子,等展鹏忙完了见一面,赶之后的飞机也不迟。但沈晨的态度却异常坚决,立刻就要走,谁也不见。
于是,十几个小时后,谢之带沈晨到了指定的机场。
由于担心被跟踪,谢之没有开自己的车,坐拼车到市区,又田甜开车过来帮忙。
晨光明媚。
沈晨提着为数不多的东西,缓慢地走进候机室。他穿着从谢之衣柜里借来的浅色旧衣服,明明走姿还不利索,整个人却有一种焕然一新的采。一路上,他都没有说话,只是在离开时,对谢之挥挥手,然后捂紧口罩,头也不回地继续前行。
“我走了”、“再见”这种常用的道别语句自始至终没有出现。
田甜一脸不悦:“这个人好没礼貌啊,我跟他打招呼,他都不理我!谢老师他是谁!”
谢之避重就轻,笑了笑,“辛苦了,走,我请你吃早饭。”
一说到吃饭,田甜的不满烟消云散,“好!我要吃汤包!我要吃两笼!”
说着就先一步去开车了,谢之勾着嘴角,回头再看时,沈晨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人流之中,机场秩序有条不紊,像是雪片飞过的湖面。
不拍戏的日子,每一天都很平淡。
只是这天早上吃饭的时候,田甜刷了一会儿手机,跟谢之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