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开。”
眼前白雾果然如绸缎似的,被无形的气流卷起来,飘然向两旁分离。碧草野花,山石流泉,渐渐露出本貌。
应淄望着这个变化,嘴角先是勾出一个欣喜的笑——那是他六年来的家。
但马上,他的情继续绷紧,迅速转过身。
几个带着惊目光偷偷观看,来不及转过身的兵士立时被他眼捕捉到,赶紧跪下讨饶:“三皇子饶命!属下只是好!”“属下只是想看看您是怎么驱散雾气的!”
应淄沉着脸,“想?人生诸多失意,哪里容得你们想不想?”
他拔出手中剑,朝着这几个将士脖子上一一砍去,顿时尸首分离。
忽然有人朗声笑道:“三弟好狠的手段,不过是看一眼,就要取人性命。”
应淄色巨变,往声源处看了一眼,顿时面如白纸。
“应……二皇兄!”
铜墙铁柱般静候的兵士们纷纷退后,自觉让出一条通道,二皇子应海从容走出,笑道:“三弟见了我,怎么怕成这样?”
应淄好半天才整好色,朝他拱手:“我奉父皇之名命前来拜请灵,二皇兄为何而来?”
“父皇疼你,要我跟来照应。”二皇子笑了笑,“我紧赶慢赶,所幸在入谷之前赶到,没有误事。”
应淄戒备道:“微末小事,无需劳烦二皇兄。”
应海负起手,仍是笑:“关乎父皇的,有微末小事么?”
应淄语塞,又想出一个理由:“是我失言,可是灵师父不见生人,还请二皇兄退到山后扎营等候,待我将他请出来,再交给二皇兄。”
应海似乎被说服了,终于点头:“也好,你去吧。”
说罢,转过身,还真朝着来路而去。
应淄放下心来,也转过身,准备独自一人走进仙谷。天空一轮弯月,空明澄澈,和他出谷时几乎一模一样。
他的眼也极亮,明明打开的谷缝什么都没有。其中幽暗的夜色中,竟恍然有个穿白衣的影子对他笑。
紧接着,白衣人身后黑暗也镀上金光,那是龙椅的光华。
而龙椅上,身穿玄色龙袍的年轻帝王缓缓坐下,开口对万众高呼“平身”。
那就是他,应淄。
应淄嘴角扬起来,笑得满足。
可是眨眨眼睛再看,那里又成了空空如也的山谷。
应淄回过,继续往前走,此时他的目光已经变得坚定。他想:如果我从这里进去,那些景象,会不会就是我的明天……
我将有天下,也有师父。
想到这里,他不禁再次勾起嘴角,但笑意才初见端倪,就蓦然僵住。
他喉咙中倒抽一口冷气,错愕地低下头,一截带血的剑锋插在胸口,而应海懒散的冷笑,在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