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有一条若有若无的隐线藏于两人当中, 她总是觉得楚修辰时不时便有意识地刻意隐忍着何事。
“前一世,你我大婚属实无可奈何之举, 我如今也明白,我父兄的结局与你无关,我如今不怪你了。不过你究竟还有何事, 仍旧对我有愧疚?”
姜知妤越发想知晓, 自己究竟忘了前一世的何事。
楚修辰与姜知妤对视了好一瞬, 瞳仁中闪过无数的想法与念想, 哑声道:“殿下,知道广慈寺吗?”
“广慈寺?”姜知妤惊呼。
她自然是知道这里的,且不说自己是在广慈寺被众位师太救下,甚至在自己掳走前夕,还去了一趟广慈寺,询问自己梦中做的一场怪梦。
同样,她还知晓,昔日自己昏迷在寺外,是楚修辰带着她到广慈寺疗养伤势,而自己却不曾以此邀功,那时他甚至不曾用一光明正大的理由和她堂而皇之地处于一处。
“前一世,莫非也与广慈寺有关?究竟发生了何事?”好心被再次勾起,姜知妤实在很是想将一切都弄个一清二楚。
楚修辰想来是这一些记忆都是有的,否则不会这般稳操胜券的模样,这一世,楚修辰做的种种都有迹可循。
“好,待今日宫宴后,我便告诉殿下,广慈寺内究竟发生了何事。”
姜知妤想到楚修辰到如今尚未用膳,便吩咐一旁的半夏,将今日自己亲手制的蒸饼从马车上将一整盒递呈给他。
楚修辰双眸微蹙,看着姜知妤一本正经地解释着:“我原本不太想赴宴的,也就不会在宴席上停留太久,担心我回去肚子又饿了,又一时手痒,所以来之前特地做了一笼蒸饼,不过我也吃不完,就给你吧。”
姜知妤厨艺不精,也只是与姜汐宁学过几道寻常小菜,虽说姜汐宁每次品鉴完都会面露窘色,但还是会硬着头皮夸赞她很有天赋。
姜知妤从姜汐宁的表情中也大概看出了自己属实没有太大的厨艺天赋,不过这蒸饼,自己还是挺有自信的。
“虽说这是市井最寻常不过的食物,可我平日甚少能接触到,现在我已经做了几次,还是很成功的。上一次许兆元来我府上,还夸赞说我做的蒸饼好吃呢。”
今早她出门时,一路上最是高兴之处,便是做了一笼蒸饼携带。
瞧着姜知妤说起蒸饼后眉飞色舞的情,楚修辰忽想起一事,缄默了许久后忽然发声:
“那殿下,可在食盒中,放上了耳饰?”
姜知妤不解,“这是何意?自然不会放啊,我为什么要在食盒里放耳饰?”
姜知妤越发觉得楚修辰今日很是古怪,临走前还问这番没头没尾的话来。
放个耳饰,这种行为,在话本子上,可不是什么定情信物之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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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早就入席许久,本该用膳的时辰随之在等待中流逝,热腾腾的菜品也开始逐渐冷却,姜湛便郑重其事吩咐下去,让宫人开始布菜。
在宴席刚开始时,夏侯景便饮了不少酒水,自然早就酒足饭饱一餐,而自己今日乃是客,也就没有了独自久久离席唐突东道主的行为。
“听闻皇帝陛下还有一位五公主,冰雪聪明,热烈洒脱,今日是否不来了?”夏侯景从容询问道。
他本就对这位公主有所不满与抱怨,如若不是那位公主任性胡闹,才会走失,宠爱公主的皇帝自然那时无暇顾及西秦所期盼的联姻一事。
也正是由于她,随后才会造成了皇兄的离世。
姜星野同样张望四周,不知小五究竟与楚修辰说了多久的话,过去了小半个时辰居然还未到场,只能打着圆场。
“或许也快了,三殿下何必如此心急?”
夏侯景眼一直停留在万明帝右手侧的空席位上,想着大概此处落座的便是传闻中的五公主,便也就不曾往其他位置细瞧。
直到姜星野打破了这有些冰封的局面,夏侯景才微微转眸,往其余地方瞥了几眼。
东宫的底气与气场都表露得淋漓尽致,杀气自内而外地姜星野不爱饮酒,故一直用茶代酒,所以即使几杯下喉,依然面色如常,采奕奕。
夏侯景虽是吃了七八杯的酒,可西域儿女个个都是海量,他本人更是有“千杯不醉”的称呼,虽是面色泛着醉意,可智却是分外清醒。
一同在席位间的女眷,他也在前头稍稍询问了一番,都是皇族贵女,身份也是极其尊贵,个个听闻西秦的三殿下前来,目的为的是和亲,悲喜参半。
夏侯景没太关注这些人,哪怕有的花枝招展,有的又如清水芙蓉一般。
无论是好是坏,是美是丑,他都不太关注,又没有太多需要。
眼交错流转之际,夏后景才发现了坐与一旁的这位女子如何会生得与阿岁姑娘有六分相似?
夏侯景又揉了揉眼,确认自己未曾看错。
“不知这位可是宫中的六公主?”
姜汐宁正一本正经地低头喝汤,听到西秦三殿下这般忽然点到了自己,慌乱得托举着碗瞻的手险些将碗砸了出去。
她在宫中一向谨小慎微,人多之处、聚集之处,这一些她这么多年都不曾参与其中,并不知晓自己今日究竟是有何地方过于惹眼。
姜汐宁有些紧张,看着对面的人情恣意,只能勉力赔笑。
她实在是没有接见过这种场面,尤其是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实在是有些恐慌。
“我瞧着六公主的长相倒是和我昔日认识的一位故人颇为似,忍不住问了一句。六公主不必过于担忧。”
姜汐宁什么也不敢说,瞧着殿门缓缓打开,女子清丽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阿姊!”
姜汐宁喜出望外,忍不住轻声喊出。
姜知妤并未让宫人通传,而是选择了就这么擅自闯入宫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