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又想起一事未说,灿眸微升,泛着点点亮光,随后便看楚修辰认真道:“你知道当日在邕州,与你对峙的那位公子是谁吗?他就是西秦的三殿下!”
未等楚修辰开口,姜知妤便抿唇而笑,“看来我和西秦倒是颇有渊源。”
楚修辰的指尖微微擦过姜知妤的手背,带着些许凉意。
姜知妤回应着看向他,楚修辰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所以殿下是,想和亲?”
姜知妤知道京城里有不少人对她倾慕有加,朝廷中的命妇虽觉得自己不够端庄温婉,却也想攀附上这个高枝,寻得了机会便要好好奉承一番,多少公子为了她生了口角,又或是起了争执,也不少见。
姜知妤当时不懂这些,只是觉得话本子里写的所言不虚,当真会有无数风流才子,不惜为了美人而折腰。
所以只当找乐子一般,觉得有些滑稽好笑,心里却也有些心高气傲,莫名享受着这一过程。
觉得自己作为这坊间传闻里的重中之重角色,还是有些骄傲的。
再到后来,姜知妤遇到了楚修辰,郎艳独绝,世无其二,一下子便让她移不开眼了。
因此,京中那些传闻轶事,她也不太会去打探了。
如今,她很想看看楚修辰当真拈酸吃醋,会是用什么态度对她。
“未尝不可啊。”
姜知妤朝着书房里头走了几步,活动开身子后,语气也更加坚定了一些,抓去书案上的一本《六韬》,摊开随意翻阅,眼睫低垂,目光落在纸页上。
“楚修辰,我知道你喜欢我,你也为我做了很多,我除了喜欢你,更多的还是感激,如今一切都大白了,我对你也没什么误会牵绊了,不如你我就此断了,你好好当你的将军,威名远扬,名垂千古。我呢,就像我的几位姐姐一样,和亲去。”
姜知妤把这和亲一事说得极其云淡风轻:“如今,西秦三殿下应当是西秦下一任国主,八字只剩下一撇,我若是嫁过去,日后自然会成为王后,即便西秦不如大显这般财力富庶,再怎么样我的待遇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姜知妤瞧着身后并无任何反应动静,只好继续道:“西秦三殿下那日在上京城的街上看见了我,便对我生了倾慕之情,他将我掳走,想来对我也是痴恋不已,成婚后,我和他自然该会相敬如宾,琴瑟和鸣。”
姜知妤咬了咬下唇,觉得有些不大对劲,按理来说,自己说了这么多话激他,楚修辰不可能半点反应都没有。
哪怕是他说几句话,哄哄她,说,我舍不得殿下,也成的啊……
她想得入,自然不曾察觉到,身后的脚步逼近,在咫尺处停下。
楚修辰的手忽然略过她的肩膀,在她眼皮底下覆上了那册《六韬》。
他骨节分明的手稍稍使了些力气,便从她手中抽去了书。
随后他顺势一转,兵书又稳稳落在了她的手心。
原来是她将书拿倒了。
姜知妤感受到肩膀上落下点重量,楚修辰将下颌轻轻抵在她肩上。
姜知妤面上没作反应,可头皮却早就发麻,眼眸也在他看不见的一面,陡然睁大。
“殿下如果当真嫁去了,”楚修辰揽住她的腰身,贴得她更为紧密,“臣就像当时一样,单枪匹马也要追去。”
他知道姜知妤待他有情,断不可能转瞬便移情他人。
也知道重生后的她,相比前一世的娇纵,还生出些君待臣子时居高临下的态度,对他也大胆了不少。
总之,她面子虽薄,嘴上却总是那般,不肯服输。
姜知妤知道楚修辰听出自己在开玩笑,他身为显朝臣子,若是公主当真要和亲远嫁,他倒是有可能护送公主出关,何来的抢人一说。
他又岂会不顾礼法条例,又将两国的盟约擅作主张给搅黄?
姜知妤被他钳制在怀中,背着身语气轻缓:“好啊,我等着你来。”
手中的兵书早就啪嗒落了地,她的手指勾着楚修辰的双臂,强行将他的手扯下。
楚修辰微微直起了脊背,垂着眼看着姜知妤转过了身子。
“一切缘由,是他的下属擅作主张。他后来得知了一切后,也懊悔了许久,自然如今是有愧于我。”
姜知妤接着道:“所以,你当时在邕州,中了毒,怎么也不告诉我?”
分明他当时如果说他身中刀上的毒,她会心软一番,好好照顾他的。
楚修辰的手缓缓攀上她的后颈,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点触着。
“昔日在围场,我就有意将一切告知。奈何当日我不知你为何闯入营帐诀别,再然后,你我在邕州,我想过告诉你,可瞧你态度并没有好转,便想着回京后待伤势好些再作解释。”
姜知妤心中暗忖,当时不过是因为自己听见他梦中的呓语,自己又梦见前世楚修辰执剑指向许兆元的场景,便有些心中抵触。
却不曾料想,原来一切竟是如此。
楚修辰情颇显严肃:“再到了崇安城中之时,便听见了殿下那番刺入心扉的话。”
“嗯……”姜知妤手里挽着一缕发丝,“我也未曾想过,你会为我做这些。只是,我前一世中毒已深,你是如何知晓并无解药的?舅舅岂会将这筹码告诉你?”
姜知妤问得认真,看向他眼眸时也尽是想探求的情。
“不太重要了,”楚修辰避开这个话题,“阿岁还记得,我说过,我有件事情不曾告诉你,有关万慈寺的事。”
姜知妤想来也是,自己这件事已经想了许久,却一直不得而知,生得艳丽的眉目扑朔,用指尖碰了碰他的胸膛,“行,你说。”
只不过,姜知妤却是察觉到了异样。
虽说她是第一次摸男子的胸膛,也知晓他习武,胸腹应当是精瘦结实,却也不会这般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