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军内部势力盘根错节,不能完全为这位权贵所用,若给了重武器和战船的图纸,日后这把利剑脱出手去,岂不是给他人做了嫁衣。
这位贵人不可能将重武器和战船的图纸给张鹤翎,自然也就不会给他采买硝石的特权,可张鹤翎仍然有了图纸,仍然在津州买到了大量硝石。
借着给贵人送金子的掩护,他偷偷将这些硝石运回平远县,再送往嵋州的两个兵工厂……
祝盛安心中咯噔一声。
他为何不在平远县造兵工厂?
原料在这里靠岸,直接送进工厂,既隐秘,速度又快。
还是说,张鹤翎本就在平远县造了兵工厂,只是他们没有发现。
祝盛安脑中飞快转着。
张鹤翎从嵋州出兵,顺着礼水、孜水进入通南大运河,若是消息没走漏,加上他们人马速行,说不定能成功。
但张鹤翎行事大胆却不冒险,向来都有两套计划,不可能将所有人马赌在礼水、孜水上。若是消息走漏、速行不成,被禁军围困嵋州,他一定还有别的出路——从平远县走海路。
就像现在,他从礼水出发的人马被祝盛安撞破,他大可以顺势而为,强攻丰春县,引澹州府的雀澜来支援,雀澜支援不足,便只能调守着平远县的宋过来。
如此一来,从平远县走海路,便再无阻碍了。
当真是狡兔三窟!
此人布局,走一步想十步,在对手远强于自己的情况下还能保持冷静,以最小的损失四两拨千斤,一计不成立刻换一计,真是可怕至极。
祝盛安心中焦急,脚步便也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引得罗无因侧目。
“世子殿下,罗某知道战况紧急,你心中焦灼,可现下是半夜,目视不清,河边湿滑。走得太快跌一跤,半天都起不来,一样耽搁时间。”
祝盛安深吸了几口气:“实在是战况太紧急,我也不怕前辈笑话,我急得恨不能飞起来。”
罗无因一愣,笑了笑:“殿下倒是个洒脱之人。”
他说:“但是,我倒不觉得,现在的战况到了十万火急的地步。”
“殿下那时落水,被江水冲下来很远,罗某救起你之前,经过了一处村落,问了村民,才知道这里已是丰春县境内,离县城不过七八十里路。”罗无因一边走,一边说,“我们在天亮之前赶到丰春县,那时支援的丰春县的人马该到了,虽然后头还有玄衣军的大队伍,但是这么几日过去,殿下带去嵋州的禁军,也该有所反应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