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李无廷起身望向垂落跟前的梨枝。
簌白的一簇似娇弱地绽在枝头,沁香满腹,“朕会照看好母妃,崔家的事很快就能解决。”
李应棠闻言微愣,“你该不会是……”
李无廷没说话。
李应棠深吸了一口气,起身凝重道,“你有几分把握?别忘了崔家那老贼还仗着有先帝口谕……”
话到一半,却看一道黑影落到两人跟前。
是天子直属的锦衣卫。
拾一认得轩王。他先向李无廷磕了个头,又向李应棠也磕了一个,“陛下,王爷。”
李无廷并不避讳,“说。”
拾一想起这跌宕起伏的一下午,“说来话长……”
李无廷眉心一跳,“那就长话短说。”
“是!”拾一忙简短回道,“人在崔府,被绑着。”
李无廷眸光沉了下来,“情况如何?”
拾一回想着临走前那幅场面,一丝不苟地描述道,“宁大人双手被缚,发丝凌乱。整个人歪头倒在柴堆旁,衣衫尽碎,堪堪蔽体……”
他想了想,郑重地加上结语,“好、好不可怜!”
作者有话说:
宁如深:今天的我也很娇弱。(头一歪
第0章 又被绑着
拾一说完,两人似都震住了。
李无廷冷然沉眉,眼底情绪不明。
倒是李应棠回过后,没忍住把扇子一拍,愠怒道,“老贼怎敢!”
他怒完又反应过来,“……你进了相府?”
“是。”拾一不敢说自己是以贼的身份进去的,他磕了个头,“请陛下责罚!”
李应棠深觉棘手,“陛下。”
先帝口谕就是崔家最大的保命符。
崔郝远在外收拾得干净,罪证估计都藏在府中。就算暗中搜出什么,也不好光明正大地拿出来;若是没搜到暴露了身份,反倒让李无廷处于被动。
除非一击毙命,否则不可贸然出手。
李应棠正在心头犯愁,便听身侧传来一声,“无碍,不过是提早了一个时辰。”
拾一惊讶抬头。
却见李无廷面色已恢复如常。
清冷的侧脸映着背后大片簌白绽放的梨花,阳春时节透出一股肃杀,“锦衣卫听令,调锦衣北镇抚司——围相府。”
…
丞相府,偏房。
宁如深双手被缚在身后,靠着柴堆咸鱼摊。
这间房太过偏僻,一点动静也听不见。时间的流逝变得模糊,只能看见门窗外的光线一点点变暗。
暮色将近。
宁如深动了动四肢,有点后悔:
衣裳撕太开了,扑扑漏风,现在他的身子就跟杀鱼的刀一样冷。
李无廷怎么还不来抄相府?
总不能抄家之前还要开个动员大会。
他独自捱了会儿,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动静。夹杂着细微的风声,直冲着他所在的屋子而来。
宁如深心头一动,抬眼望去。
下一刻,屋门被“哐”一声推开。
一名身着御赐飞鱼服的锦衣卫站在门口,凌厉的眉眼在落向他时似乎愣了一下,紧接着握了握绣春刀,大步走过来。
“北镇抚司指挥使尹照,见过宁大人。”
竟然是锦衣卫头头。
宁如深支着柴堆站起身。
他坐了太久,起身时还有些眩晕,垂头间乌黑的发丝滑落到身前,衬得面色更加苍白,“有劳尹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