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如深感叹,“心高气傲,涉世未深,还是太年轻。”
大承的锦衣卫还没有到家家户户趴房梁的程度,但每逢大型节日和活动,必定会乔装混入人群,为天子听取各方消息。
为的就是把握传言动向,防患于未然。
宁如深满足放筷,“吃饱了。”
他起身拍拍耿砚,“走,去泛舟。”
…
另一头,养心殿外。
李无廷身着暗金刻丝的深青色常服,腰坠一枚羊脂玉,一派清润贵气的打扮。
尹照在他跟前垂首禀报,“锦衣卫已派守所有巷道,定不负圣望,维护好京城治安。”
李无廷应了声,让他下去了。
待人走后,德全瞧着外面渐暗的天色,“陛下,淮明河畔的讲经对诗应该快开始了。”
“走吧。”李无廷长腿一迈,“朕也去听听。”
·
淮明河畔,一片灯火璀璨。
潺潺河水映着两岸星灯席座,熙攘的人群来往流动。书生学子环珮香囊,妙龄女子袖舞香风,佳时正好。
朱漆桥头下就有租船的地方。
宁如深随着耿砚寻过去,两人租了条木舟。
耿砚问,“是雇船夫,还是自己划?”
宁如深说,“自己划吧。”
有外人在,都不好放开了说话。
耿砚想了想,“行。”
说着把船夫支开,拿了桨递给他。
宁如深不好意思地垂眼,“我不会划桨。”
“……”耿砚又炸了,“你不会那说什么自己划!感情这个自己里面只有我吗!”
宁如深柔弱捂耳朵,“你声音好大。”
“………”
距离桥头不远处。
李无廷正带着德全穿过人群走向河畔,身后跟着便装的锦衣卫。
人头攒动间,一抹亮色划过眼底。
德全哎呀了声,“主子,那不是宁大人和耿侍郎吗?”
李无廷脚步顿住,抬眼望去。
果然看那朱漆桥头立了道熟悉的身影。
宁如深官服已经换下。一身水云暗纹绯色衣袍,身形飘逸风雅,在沉沉暮霭与人群中明艳而亮眼。
不知道他那张嘴里又吐出了些什么。
对面的耿侍郎都要蹦起来了。
李无廷指尖搭了搭手里的玉扇,脚步一转,“走,去看看。”
…
桥头,耿砚还在和他拉扯。
“那我们把船夫叫回来。”
“可以是可以。”宁如深提醒,“那这样我们还好聊天吗?聊你爹,聊你工作,聊你的隐疾……”
“我没有隐疾!!!”
耿砚把船桨塞给他,“拿着。”
宁如深背手,“不拿。”是想翻船吗?
耿砚,“不拿怎么划!”
宁如深,“我划船不用桨,全靠浪。”
“……”耿砚扭曲的色有一瞬空白。
他看着只泛微波的河面,似是不能理解,“什么叫,靠浪?”
宁如深正要开口,身后忽然落下一道熟悉的声音:
“朕也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