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廷终于转头,眼底隐现寒芒, “你要不要去看看,轩王送来的粮是什么样?”
戴坞平骤然渗出冷汗, 张嘴哑然。
李无廷淡淡, “带下去。”
两名亲兵立马上前, 将人拖走。
戴坞平大惊失色, 被拖出十来米终于回过, 大喊:“陛下饶命!臣只是运粮的,是知府!是知府——”
声音很快消散在城门后。
李无廷吩咐将粮车运入营中筛选,定远军们得令,立马忙活起来。
围在四周的亲兵四下散开。
这方又只剩下了宁如深和李无廷。
李无廷还站在一旁没走,也没开口说话。宁如深瞄了眼,悄悄凑过去:
“陛下怎么亲自来了?”
李无廷就抿了下唇,似无意道,“朕,是来得有点多余?”
宁如深,“?”
他觑向对方微微紧绷的下颌。
侧对着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并不是全然不在意的模样。
“……”
该不会,李无廷是特意来为他撑腰?
宁如深忽然有了种新的感觉:心头像是浸过了糖水,还冒出一丝高兴来。
他看了眼李无廷俊美的侧脸。
顿了顿,转开头说,“陛下来得正好。就是臣先斩后奏,让人扎他,会不会被参上一本?”
李无廷紧绷的下颌松了些,随即轻压了下唇角,“没事,有朕在。”
宁如深也压着唇角,“喔。”
不远处,德全挥着拂尘点完粮车一转头,看见李无廷的色:
哟,圣上这又高兴起来了。
·
西邡在粮草上弄虚作假。
从运粮官到西邡知府,上上下下涉事官员全被问罪。皇命自边关直接下达,由直属天子的锦衣卫查办。
西邡进入了雷厉风行的整治。
势要挖去先帝时期遗留下来的烂疴腐根。
而缺出的粮草,李无廷则下令从北鞍就近调补。
当晚,宁如深坐在床沿,“从北鞍?”
他这会儿刚洗完澡,李无廷正站在他跟前,看着他把头发擦干。
他低头搓毛,“要得这么急?”
李无廷看他一通乱搓,指节动了下,“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大战随时可能爆发,运送粮草越早越好。”
“那现在是在等什么?”
“等,看谁先沉不住气。”
“唔。”宁如深想到先前几次大大小小的冲突,心头有点发紧,一时出。
头发忽然从手里被扒拉了出去。
他回抬眼,就看李无廷举着一撮他打缠的头发问,“你这擦的是什么?”
“……”宁如深不好意思地扒回来,“一种态度。”
李无廷似无言,最后拿过帕子替他一搓,搓得蓬松干爽:
“行了,快睡。”
宁如深感觉自己都快被搓习惯了。
他拢着搓干的头发,感叹了一声窝回被子里,“陛下,夜安。”
烛火很快被熄灭,“夜安。”
…
大概是今天和戴坞平斗了一次法。
宁如深躺上床后很快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