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江北画道虽独立于江左,偏写实而不太重意境,但江北终归受江左影响甚久。
不管是久负盛名者,还是籍籍无名者,都喜欢以豪迈意境作画,其中最典型的就是来赵府教他绘画的几位画师,他们都是精于豪迈画风一道的人才。
按理说黄胜赵与自己一齐学画,哪怕对方没有学到精髓,但怎么样也不可能画成这般模样。
“似是初学者,”赵宸没有说出这句话,但心中也隐隐生有不满之情。
他当初视黄胜赵有绘画天赋,正是对方作画有着大气雄浑意境,与姜朝主流画师极想,但现在看来……
赵宸皱着眉,在盯着那幅画作时,心中忽而闪过一个念头,“这画风,好似勾栏画师之作。”
第 3 章
屋内潮湿水汽弥漫,哪怕是门户大开,处于阳光照射之处,也难抵阴冷湿腻之感遍布周身。
若是放在以往,赵宸自然不会在这个地方多待,但在心间念头涌起后,他也顾不得周身不适,一边拧着眉,一边再又细细地看了一遍床沿边上的画。
而越看,也越让他觉得这画作像极了烟花柳巷里,专门为歌姬小倌作画的画师之风。
靡靡丽人自倚窗,深深黄叶掩足迹。
一瞬间,赵宸只觉方才看到的倚窗观雁的婉约意境都已不再,只留下了一股子俗不可耐之味。
也是如此,在沉默片刻后,赵宸也不由得再次转头看向黄胜赵,语气不明道:“你往昔画作可还留存?且拿出来让陈兄瞧瞧。”
“那些画,”黄胜赵微微抬眸看了赵宸一眼,但对方此刻心境已然冷了下来,面上表情自也跟着淡了不少。
所以他这么一瞧,自没能从赵宸脸上,提取出什么有用信息。
但念及方才自身挑火已足够成功,再加上他对自己当下画作极为满意,在又嘶嘶哀痛几声后,黄胜赵也低垂着眼,再又轻声道:“往昔画作因小的保管不利,已尽数毁坏了。”
“坏了?”赵宸有些不相信地看向黄胜赵,随后灵光又是一动,眼中翻滚着探究之色道:“是被赵孙他们毁了?”
黄胜赵嗫嚅着双唇,似是惦念着同为家仆之情,亦或是不愿在陈寻面前再丢赵府脸面,想回一个“不”。
但在赵宸的目光注视下,他又仿佛生出了极大勇气,而后缓缓点了点头,道:“是小人晒画时避之不及,让赵孙他们看见了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