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在勘破之后放下,却不能懵里懵懂撞入。这种滋味她再熟悉不过,因为她当年也是因心结郁郁难消,很久都没能迈出那一步,还是因为去了摘星的家中才找到了突破的契机。
她尽己所能的教授了摘星,不过一旦涉及情爱从来都是避而不谈。盖因她很明白摘星是很聪明,不过在这方面是一张纯然的白纸,她写上什么,摘星就会认什么。
孟随云的确是懂,但千人千法,她的认知并不是万能的,强行教授只是误人子弟。
摘星的脑子构造还无比特,根本无法从典籍中见微知著,总结出一套属于自己的情爱观。
那想让摘星明白就只剩下一条途径了,实践、实践、还是?的实践!
她没有理由去阻止。
摘星还是个犟脾气。自己越阻止,恐怕她闹得越凶。到最后说不定就离心离德,白白消耗旧日里攒下的情分。
真放手她又舍不得,就像从夜盼到明,再从明盼到夜,心里好不容易才结出一颗果子。
眼瞧着已是成熟在望,远远观之都能想象那果皮是多么的细腻滑软,汁水是多么丰沛甘甜,果肉清爽可口。
但还没等她采摘,就有人捷足先登,只给她留下郁郁葱葱的树叶和那片似乎从未散去和丝毫改变的阴影。
想象期盼已久的甜蜜没有如期而至,便在心中酿出了酸,最后发酵成了苦。
只咂上一口,就足以苦彻四肢百骸,攫夺她的思考能力。
董成在为自己辩白之后就一直在观察孟随云,只见师姐脊背缓慢绷紧,放在双膝上的双手一点点攥成了拳头,眼睛已经闭上,身体却是欲要择人而噬的攻击姿态。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董成莫名有些心慌,用带着疑惑担忧的眼看向了自己的师傅。
云苍上人也感觉到了,将凝重的目光投了过来。心中讶异,大徒弟是最近修行出岔子了吗,怎么情绪波动会如此巨大?
只是这事没人能帮得到大徒弟,只能靠她自己挺过去,于是他对董成点了点头,示意他不必担心。
孟随云紧闭的眼皮下,青金二色的竖瞳与黑色的圆瞳激烈变化着,许久之后喉中才发出一丝隐忍的闷哼,唇角溢出一点泛着淡金色的血液。
再睁眼,还是那双无悲无喜,似乎永远都不会有人能望到底的漆黑双眸。但若有人细细望去就会发现,其中有青金二色的小漩涡在疯狂搅动,被黑色平静的吞没,归于寂静。
孟随云不动声色地把血液拭去,用手指把鲜血在掌中研开,看着金红两色在晕成一片一片的,直至干涸,倏地握紧了拳。
这就是心障吗?太过在乎,以至于不舍得将这份瑰宝与人共享。看来摘星对自己影响,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