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里,陆长丰本已睡下,却突然觉得胸痛。起先尚可以忍耐,渐渐胸部、肩背、上腹都放射出剧烈的疼痛,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身上很快出了一身的冷汗,还止不住地恶心干呕。
陆长丰本就身体不好,高血压、高血脂,这些年大病小病不断。李兰见状吓坏了,赶紧叫醒了陆弛。
陆弛比起李兰要稳定许多,他当即拨打了20。
好在他们家住老城区,没过几分钟,救护车和医护人员就到了,火急火燎地将陆长丰抬上了救护车。
李兰本也想跟着去,可陆弛担心李兰身体受不了,非要把她留在家中,说是让她明早再来交接。
到了医院后,陆弛按照护士的指引,办手续、交钱,忙得晕头转向,直到忙完了,坐在急诊室门口,才开始害怕起来。
他的嘴唇上下启合,透过门窗,他隐隐约约看到急诊中形色匆匆的医生护士,心愈发没了底。
他远没有自己表现地那样淡定,只是在母亲身边时,他只能强撑着做一根纸画的定海针。
医院的走廊中,飘散着浓郁的消毒水味儿。饶是陆弛用围巾遮住了口鼻,可这呛人的味儿还是能顺着毛绒的间隙钻进鼻腔,再由鼻子延伸至大脑,搅弄着他紧绷的情绪。
陆弛不断地踱步,心中的弦也越绷越紧。
只是一个慌,陆弛便掏出了手机,鬼使差地拨打了周晏礼的电话。
电话拨出的刹那,陆弛忽地回过来,但他还没来得及考虑太多,耳边就响起了周晏礼低沉的声音。
在这转瞬即逝的瞬间,他没想过自己与周晏礼已经分了手,没想过远在千里之外的周晏礼能做些什么,甚至没想过自己凌晨拨通前男友的电话会不会是种打扰与冒犯……
就像人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困了要睡觉一样,对于陆弛而言,当他脆弱时、紧张时,想要听一听周晏礼的声音就是刻入骨子中的本能。
这是他们之间用十五年培养的习惯,又岂能一朝一夕更改?
于是,他听从了自己的本能,对周晏礼说起了父亲被推进急诊的事情。
想到这里,陆弛鼻尖一酸。昨晚他一个电话打过去,周晏礼便不远千里地连夜赶来。
在自己这里,周晏礼永远是最可靠的后盾。
陆弛的目光停驻在周晏礼的身上,他愣了一瞬,问道:“晏礼,你身上怎么这么湿?”
说着,陆弛站起身来,他的手刚一碰上周晏礼的大衣,便被湿冷的水激到。
李兰听陆弛这么讲,也“呀”了一声,说:“晏礼,是不是外面的雨又下大了?要不你先回家换身衣服。”
“你这孩子,看雨大风大就待在室内,别急这一时半会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