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长老们当真是头痛万分,盘问个弟子本不算什么,偏偏应琢就立在那,话说重了不行,问得多了也不行,有时急了想站起个身都能看见他剑芒闪上一闪。
师傅在这也就算了,那边掌门亲传弟子也在陪跪,他虽一言不发,但谁又不知宋亓一心悦虞年?
这要么就叁个人一起完好无损送出去,要么就撕破脸,几人一起围了应琢,还得欺负那边两个小辈。
若传出去,他们这老脸要还是不要?
气氛僵持间,屋外已有灵鸣声响起,钟声回荡,悠扬宏亮,声震九霄映月宗上下。
是在告知,距大比开始只剩一刻钟时间。
玉华殿内,琉璃瓦顶,碧玉砌地,光华四溢,本应是祥和之景,殿内气氛却有些凝滞。
虞年看见台上几个长老相视一眼,面上情皆有些复杂,虽未有言语,但应当是在传音了。
她已跪了将近半夜,如今虽灵力归体倒是不觉疲倦,只是心中思绪杂乱,眼眸低垂,脸色也说不上好。
等待间,虞年突然闻见一股淡淡竹香,清冷而悠远绵长,悄无声息地渗入心脾,久久不散。
她抬眸看向应琢,二人视线正好相撞。
【我在】
传音自脑中响起,虞年淡淡瞥他一眼,面上挂起一个礼貌的笑,没有再回应。
而另一边,不过片刻,那厢大长老先一步开了口。
“也罢,此事便到此为止”
“不论虞年当初是否龟息,如今搜魂结果已明,既是我映月宗弟子,便再无探查之需”
他一句话说的是虞年,眼却看向了应琢,这是在给他一个明确答复。可后者眉眼间透露着淡漠与疏离,只看他一眼,连话都未回,径直走向虞年想扶人起身。
身后宋亓一见状,一言不发,他看着眼前二人,目光如深潭,面上色难辨。
“只是吾仍有一事不解”
虞年一手撑在应琢小臂上,还未站起,就听见上面又传来了声音,“你既是才醒不过数日,为何不好好待在太初峰修养,却匆匆赶去了那姑苏城?”
一句话落下,虞年却感觉到应琢突然身子紧绷,无比僵硬。
应琢一直以为,虞年是为躲自己才谎称要下山游历。
那晚他确是欲踏出一步,却换来次日对方的匆匆离去,其后更是不知所踪。若不是路明情急无路,寻来了他这里,到如今,虞年怕是还不愿见自己。
应琢怕听见答案。
他看向虞年,却发现对方眼不闪不躲,理着衣袖答得自然,“弟子在山下听闻姑苏城诡事,心有疑虑,便一路寻去了那桃花村”
一句话轻飘飘落下,虞年没有看见,身后宋亓一却在此刻也转眸看向了她。
应琢和宋亓面上不显,却各怀心思,耳边,少女清澈声音还在继续。
“可弟子不知,为何众位长老能寻去那处?”
自映月宗一众人出现在桃花村时虞年便觉得蹊跷。
按理说,自己一界小小筑基期修士,就算是被夺舍,也不至于让宗门大能都倾巢出动,即使应琢也在,那等他二人回了太初峰后再做定论也不迟,何必要急着连夜赶去?
更何况,当时桃花村内死伤大半,大火燃直深夜,应是裴行易将母蛊种入了刘翠体内,众人体内的子蛊才稍有平息。那时她不愿离去,眼前这群人却声称此事会由宗内接手,让她莫要再多心。
这桃花村的事,要管也是姑苏城的宗门来管,又哪轮得到映月宗插手?
她心有狐疑,但如今尚未到时机,不能当众去问,若这些人有所隐瞒,她再去深究也问不出个结果。
果不其然,一句问出却并无人认真回答,反而是随意抛出一句,敷衍了事。
“凡是映月宗弟子,所到之处,吾等必会知晓”
虞年看见应琢眉头微蹙,便知这又是个幌子。
她遵礼恭敬一鞠,“谢大长老解惑,弟子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