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从洲无奈:“回来的,今天?是您六十大?寿,我?答应了陪您吃饭,姨夫。”
江五一这才安心放他去打电话,随即,欲盖弥彰地嘱托:“打完电话就快点回来,都上菜了,太晚的话,菜都要凉了。”
商从洲懒得拆穿他,轻笑了声:“知道。”
而后,走出包厢。
他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往楼道口走去,拐角的地方,毫无征兆地,怀里一重。紧接着?,身前衬衫被咖啡液浸得湿透。
始作俑者微低着?头,棕色的长卷发蓬松轻盈,自然垂落。
她抬起?头,露出的一张脸,巴掌大?小?,皮肤很白,眉眼清丽柔和。此刻,脸上写满了懊恼与?愧疚。
记忆里,也是这样一张脸,脸上写着?清冷淡漠。
似是挂在天?边的云,温柔绵软,然而永远触摸不到。
高中?时与?她说话,都不过三五句,商从洲不知道她是寡言的人,还是说,只是面对他的时候不爱说话。
可她的声音是那样的婉转悠扬,如夜莺鸣啼。
她的名字里,也有个描述声音的词。
他的记忆向来很好,甚至于,大?脑还未运转,唇齿已经喊出她的名字来,
——“书吟。”
仍是记忆里那般。
她会先沉默半瞬,似是在回忆他是谁。
然后,动作很慢地朝他点头,眼梢挑起?,眼里带有些?微的试探:“……好久不见。”
十七岁的书吟,最?大?的渴望,就是商从洲记得她。
时移世易,二十六岁的书吟,在听到他念出自己名字时,表现得很淡然。
她发现自己也没有那份执念了。
只是说话的时候,喉咙吞咽下去的,除了空气,还有动荡不安的情绪。里面的情绪究竟有什么呢?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商从洲。”她念着?他的名字。
多年前她曾设想过无数次二人说话的场景,竟然是在八年后的今天?,终于实现。
书吟的视线在商从洲脸上只停留了几秒,很快,移至他身前被咖啡液洇染的地方。
白色衬衫,一大?片浅褐色的水印。
“……真的不好意思,我?刚没注意到你走过来。”
商从洲轻描淡写:“没关系。”
书吟:“可你的衣服脏了。”
商从洲:“脏了可以洗。”
书吟沉默片刻,问他:“你到这里,是约了人吗?”
柏悦六十三楼,是专门用餐的包厢。
如果他约了人,书吟把他的衣服弄成这样,她心底属实是过意不去。
商从洲说:“家里人过生日。”
书吟是真的自责了:“……你要不要换件衣服?”
“真没关系。”
“可是……”
“一件衣服而已,脏了就脏了。”商从洲安慰她,“别往心里去。”
即便衣服都脏成这样,他也没半分气恼,站在她面前,与?当?初没什么两?样。
温柔的包容一切,体贴的无以复加。
他身上是件白衬衫,下面穿着?条黑色薄款直筒裤,精英的从容与?清冷的禁欲感糅杂地恰到好处。衬衫上的洇渍,仿若不是污渍,像是白衬衫自带的,染色印上去的。
有的人就是能把衣服驾驭出他自己的味道来。
空间沉默了一小?会儿。
直到过道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sylv?”
书吟下意识扭头,是学姐,熊子?珊。
熊子?珊视线在二人之间打转,“你们……在干什么?”
书吟略带歉意地解释:“我?不小?心把咖啡泼到他身上了。”
商从洲接过话来:“小?事,没什么的。”
熊子?珊的眼珠子?在二人之间来回打量,有些?不怀好意,她正欲说什么,手?里的手?机震动个不停,催着?她,她同时也拉着?书吟,催着?书吟:“迟到啦,江教授生日,竟然还让他等我?们!快走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