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昌儿死活不再读高中了,他都不敢想,那时候昌儿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而他竟然只以为昌儿是在闹脾气,甚至觉得,“这都不是什?么大事?”。
王花工觉得自己恐怕永远都不能原谅自己了。
直到,楚孑将两张画递到了他的手里。
“这是王昌的纹身画稿,是我刚从成帮主那里拿到的。”
“这辆摩托,是王昌一开始想纹在胸口的,这张稿子他画了三四?年自己才满意。”
“这是他最喜欢的型号,也?是他生前修的最后一辆车,就是王叔叔刚刚骑的那一辆。”
王花工摸着儿子细腻的笔触,半晌说?不出话。
昌儿为什?么会这么喜欢摩托车呢?和那天下午的经历有关系吗?
他不知道,也?不敢细想。
这时候,楚孑又递过另一张画。
“而这幅画,是他一个多月之前找到成帮主,说?要纹的。”
“成帮主当时觉得很怪,王昌做了那么多纹身,一直不往胸口上纹,就是为了把最有意义的一张图纹上去?,那纹身都设计了好几年了,怎么会突然改主意?”
“但?成帮主看?到这幅图他就明白了,这幅画比刚刚那个摩托车的图更有意义。”
楚孑说?完,王花工看?着那张小小的图画,已经泣不成声。
画面中,是一双手捧着一个小小的、刚出生的婴儿。
而在小婴儿的手中,还捧着几朵蒲公英。
正如?当时他们在路边捡到的那些一样?蒲公英一样?。
王花工的眼泪大滴大滴地落在了纸张上、落在了病床上。
王昌,他的儿子,竟然还记得蒲公英啊。
他并没有怨自己这位无能的父亲,而是还记得这些细碎的不值一提的快乐时光啊。
王昌那时候应该对自己做下了承诺吧,会像那双大手一样?,一直守护自己即将到来的孩子。
他只希望孩子见到蒲公英,而看?不到这些风风雨雨吧。
也?许只有淋过雨的人,才记得要为别?人撑伞。
只是可惜,王昌本身是想把这张图纹在胸口的。
但?没想到突如?其来的创口,取代了纹身的位置。
王花工觉得一直堵在自己胸口的某种东西忽然松动了。
哪怕他是个太不合格的家?长,但?昌儿,却是个太合格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