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自己说讨厌时陆淮垂眸难掩失落;
想起陆淮声线颤抖地反问“为什么”;
想起那双粲然生辉的眼睛;
想起他情不自禁地吻了陆淮眼尾,是他亲口说的喜欢;
纹身的位置,与他用笔写下的那处严丝合缝重合在一起。
刻肤入骨。
他竟然全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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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间涩得他只能流露出模糊难辨的哽咽,眼泪湿透了纱布,掌心,晶莹划过指缝,迟渊咬着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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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这些。
陆淮雪落眉睫时目不转睛地盯向他时,问出“真这么爱吗?”,到底有没有一瞬想过自己醉酒后那句泄于唇齿的喜欢?会不会期待他说出否定?
然后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出国的呢?那么突然地远走,又干净利落地和他、与他周遭的人断掉联系。
那两年该是有多难捱?多难捱啊......
陆淮那样内敛到极致的人,烙下纹身时,情感一定大过那无坚不摧的理智吧。
坚持留下一个他记得记不得的惦念,是用来哄骗自己么?
原来陆淮,也会选择自欺欺人?
不,迟渊苦笑着否定,是陆淮每每都会在有关他的事情上选择自欺欺人罢了。
只是他从来不愿仔细想。
意/乱/情/迷的那夜,起因是他不平于“纹身”背后隐喻的某个旁人能吸引陆淮的目光,所以放纵着欲念,可如果陆淮不愿意,他怎么可能有机会?
他甚至不太敢去揣摩陆淮那时的心境,究竟是怎样的?
迟渊想起方霆那恶心的话,他所要折断陆淮的傲骨,看人俯首。
他当时愤慨,在心里说下无数次顾全大局,才没动手让方霆把那肮脏龌龊的想法尽数清理干净——实际上呢?
实际上他折损陆淮骄傲最深,偏偏自觉无辜。
甚至仍觉不够,一次比一次,有意无意,伤得更多。
呵,多可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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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渊!”
成晔喊了几声,迟渊却完全像是沉浸在自己世界里,毫无反应,他最后近乎疯狂地把迟渊的手扯下来,却是被对方的模样弄得哑然。
惯来矜傲睥睨的眼睛盛起血丝,眼泪无知无觉地往下淌,浸透得眼眶红得可怖。
明明他与迟渊对视上,对方的目光却好似不聚焦,黑沉沉地,觑不见他半点身影。
“迟渊!你理理我啊!别吓我!”
怎么突然就这样了?成晔震惊地咽下口唾沫,他根本现在不敢松开自己圈住迟渊手腕的手,第一次后悔自己怎么选了个旁边有河的地,他觉得一不留,迟渊估计能在这投河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