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的制约,才能改变这个现象,可是你想以宗教来治理天下,和以前的帝王的做
法没有任何不同,初衷是好的,可是结果一定很槽糕,因为你没办法比现在更好
了。太子是个仁厚之人,他又有爱惜姓之心,会是个好皇帝,您还求什么呢?」
张玄机变色道:「你为什么还是不懂?我不是拥戴汉王的,我只是利用他,
只有我们明教才能让姓富裕幸福。难道你没听到刚才我教的教义?等我掌控天
下,让天下姓都信奉我教,不就天下太平了吗?」
李瑟道:「是您没懂。只有制度的改变才能让姓能够真正幸福。可是你以
宗教来治国,还一样有皇帝,和以前没什么两样,甚至更糟糕。」
张玄机道:「你的话我不懂,如果你肯帮助我,我便拥戴你做皇帝,你看如
何?」含笑望着李瑟,以为他必然会动心。
李瑟转头望向白君仪,道:「我们走吧!世上的事情真是太复杂了,不是我
们所能了解的。」拉着白君仪便走。
张玄机和谢希言都愣了一会。
张玄机大喝道:「小子,给你脸你不要脸,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意,但
是既然你连我外孙女都不要了,我就取你狗命。」说完一掌向李瑟攻去。
白君仪拉着李瑟闪开,道:「前辈,您真的不顾念我们原来的情份了?我爹
爹知道你们想当皇帝,也不会答应的。」
谢希言道:「不错,所以我们已经让白笑天退隐了。」
白君仪脑中嗡的一声,道:「什么?」看二人又攻了过来,一咬牙,念了一
个咒语,顿时出现了一片黑雾,有几里地大,天色像漆黑的夜晚一样,互相谁都
看不见。
白君仪拉着李瑟往附近的山上奔去,可是后面传来张玄机的声音:「白姑娘,
你以为这样就能逃脱我的手掌吗?」
白君仪头见二人追来,便又施展了一个法术,她后面的小路都已经没有了,
一片巨大的森林拦住了张玄机二人的去路。
白君仪和李瑟向山上拚命逃去,渐渐没有了道路,李瑟道:「糟糕,可恨我
武功被封,现在只能拖累你,你独自走吧!他们不会杀我的。」说完这话,抬头
就望见了一条小路,一直通到山顶上。
白君仪道:「我不会丢下你的,我们快走,我的法术坚持不了多久了。」
二人急忙赶路,随着二人的脚步,走过的小路都消失了。二人走了两个时辰,
下了山,可是一条茫茫的大海横亘在眼前。
白君仪叹道:「这样也摆脱不了他们,他们的法术真的好厉害,居然移海搬
山来阻挡我们!」
李瑟咬牙道:「为何我总是弱者呢!总让别人搭救我,我却一点施展本事的
机会都没有。」
白君仪嫣然笑道:「这么好的桃花运,定是你几世修来的。来,上到我的背
上来,我背你过海。」
李瑟以为白君仪在开玩笑,道:「我走的动,我们还是快想办法离开吧!」
白君仪道:「正是离开啊!」走到李瑟身前,把他背起,紧锁眉头,念念有
词,一下子二人飞了起来,李瑟见身边云雾缭绕,身下是广阔的大海,对白君仪
佩服的五体投地。
二人飞了许久许久,可是大海广阔无边,似没有尽头一样。
李瑟道:「可恨这两个老家伙法术这样厉害,君仪,你觉得怎么样?」
白君仪喘气道:「没关系,坚持的住。」
二人飞了很长时间,白君仪头上汗珠越来越多,幸好终于看见了地上的陆地。
李瑟大喊道:「快到了,看,前面就是岸边了。」
白君仪精神一振,鼓足最后的气力,终于飞到了海边,可是再也没有了力气,
二人从空中掉了下来。
李瑟从地上爬起来,忙把白君仪扶起。
白君仪闭目躺在他的怀里道:「我一点力气都没有啦!」
李瑟道:「我来背你,我们快走。」不管别的,背起白君仪就狂奔起来。
不知道走了多远的路程,二人来到了一条大河边,河水茫茫一片,李瑟惊道:
「这也是幻术吗?」
白君仅道:「糟糕,我们来到了渭湖边上,周围没有船只,看来我们逃不掉
了。」
李瑟叹道:「若是我武功不被封住就好了,你难道不能替我解开吗?」
白君仪道:「我爹爹的独门手法,我也不会解开。如果我知道解法,一定会
为你解开的,他就不用这么费事啦!」
望着眼前浩渺的湖水,二人都是一脸绝望。
白君仪忽然想起公托付的事情,就是楚流光给李瑟的三个锦囊,连忙拿出,
道:「楚姑娘托我交给你的,说不定有用处。」
李瑟急忙打开第一个锦囊,见里面是一片竹叶做成的一叶小舟。
李瑟还在发愣,白君仪把它放到渭湖之中,道:「你把目光集中在这只小船
上,不要想别的。」李瑟盯着那叶小舟注视了一会儿,渐渐觉得渭湖起了波浪,
一片竹叶也渐渐变大,像席子似的船帆已经张开,恍恍惚惚好像登上了船。
二人飘飘荡荡,就这样过了渭湖。
到了岸上,李瑟道:「我们去什么地方,才能逃脱追兵呢?」
白君仅道:「再看第二个锦囊吧!」
李瑟连忙打开第二个锦囊,只见上面写道:「一直往西南走,才能有人相救。」
张玄机和谢希言来到一座山顶的时侯,望着李瑟扶着白君仪走进一个山庄。
张玄机叹道:「不用追了。李瑟果然是个绝顶聪明之人,当世唯一能救得了
他的地方,就是这里了。我们不必浪费时间,任他们去吧!」
谢希言变色道:「这里是何处?您竟有此一言?」
张玄机道:「碧海山庄。」
谢希言一惊,道:「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早有预谋。不过李瑟这人运气千古第
一,否则没有办法解释他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方法能行得通。可是如此好的机会我
们真要放过他吗?我去调集所有教中高手,歼灭碧海山庄足矣!」
张玄机摇头道:「得不偿失,损失太大,再说李瑟这人以后也许用的着。而
且我早说过,李瑟此人万不能死,否则天下必会大乱。」
谢希言道:「左使高见。」二人一起消失在山顶上。
李瑟醒过来的时侯,天濛濛亮,正是五更时分。他发觉自己躺在一间屋子里,
看见四周都很陌生,而白君仪也不在身边。
李瑟想起扶着白君仪来到碧海山庄里,然后就昏倒了,连忙起身去找白君仪。
对面的一个房屋中似乎有人,李瑟推门进去,看见一个老人正在睡觉。
李瑟道:「老人家,您醒醒,这里是什么地方,我的朋友白姑娘呢?」
那老人醒过来,看了一眼李瑟。李瑟大惊,原来这个老人居然是碧海心,没
想到他现在老成这个样子了,以前在京师见的时侯可是豪气干云,四十许年纪的
模样。
碧海心也不说话,但是示意李瑟不要着急,接着自己洗漱完毕,就从怀中取
出一个小葫芦,像拳头那么大,把床、席、帐幕等等用具用品,全都装在小葫芦
里,没有装不下的东西。装完东西,老头又把葫芦放到怀里。
碧海心接着出门,李瑟弄不懂他要干什么,只好跟着他。二人登上一座山峰。
进山四十多里后来到一个地方,穿过一个山洞,豁然开朗,只见一幢高大严整的
房舍,气势非凡。仙鹤绕屋顶飞翔,彩云在上空缭绕。屋子的正堂中间有一个九
尺多的炼丹药的炉子,炉内紫光闪耀,映亮了门窗。炉子前后有雕刻的青龙、白
虎看守着。
碧海心带着李瑟穿廊转阁,走到最里面的一间房间,碧海心手触一个机关,
一个墙壁出现一道门,二人进去,只见一个巨大的棺材。碧海心从葫芦口拿出用
具用品,布置好之后,从棺材里面抱出一个人,那人是个妇人,栩栩如生,似乎
睡着了,不是尸体。
碧海心把那妇人放在床上,先喂她一些清水,然后用一块玉放在她口中,然
后才带着李瑟离开。
到了门外,炼丹药的炉子面前,碧海心道:「小子,你看到了,刚才那妇人
就是我的妻子。你以前欺负我女儿的事情我不和你计较了,但是你必须帮我一个
忙。」
李瑟道:「如果不帮的话,是不是我就见不到白姑娘了。」
碧海心赞许地道:「不错,你很聪明。」
李瑟道:「什么忙?碧前辈办不成的事情,难道小子我就可以吗?」
碧海心道:「你可以的。这件事情不是我一个人能办到的。我多年的心血,
就是找一个适的人选,今天,终于等到了你。」
李瑟好奇碧海心还有什么事情让他帮忙,听说他的妻子已经死了,今天看来
似乎又不是,也不知道他有什么事情,再说关乎白君仅的性命,还能有选择吗?
道:「前辈有什么吩咐?」
碧海心道:「请你帮我炼制命丹药。」
李瑟觉得这没有问题,便点头答应。
这时天快黑了,碧海心从葫芦里拿出衣服,穿着黄道袍,戴着黄道冠。他拿
了三个白石丸和一杯酒给了李瑟,让他赶快吃下去。又拿一杯酒自己吃下,拉着
李瑟在内屋西墙下,面朝东坐下,前面就是大铜炉。
碧海心告诫李瑟道:「你千万不要出声。这里出现的大神、恶鬼、夜叉或者
地狱、猛兽,以及你的亲属们被绑着受刑遭罪,这一切都不是真事。你不论看见
什么惨状,忍受什么痛苦,都不要动不要说话,安心别害怕,那就绝不会对你有
什么伤害,千万要想着我这些嘱咐!只有这样,你才能帮我炼成丹药。」
碧海心焚香念咒,恍惚之间,人喊马叫震天动地,只见满山满谷都是士兵,
族旗飘飘,戈矛闪闪,千乘万骑从天上蜂拥而来。
马上一个人自称天上大将军,身高三丈多,他本人和他的马都披着金铠甲,
光芒耀眼。大将军的卫士就有几人,都举着剑张着弓,一直来到屋前,大声喝
斥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行逆天之事,私下里炼制起死生的丹药?大将军
到了怎么竟不下跪?」
有些卫士还用剑顶着碧海心的鼻子问他的姓名,还问他知道不知道错了,碧
海心一声也不吭。见他不出声,卫士们大怒,一声声喊叫着「杀了他!」「射死
他!」
碧海心仍是不出声,那些士兵就来逼问李瑟,李瑟也学碧海心的样子,毫不
理会。那个大将军折腾了半天,怒气冲冲地带着队伍走了。
过了片刻,又来了一群群的猛虎毒龙、狮子蝮蛇和毒蝎,争先恐后地扑向碧
海心和李瑟,要撕碎吞食他们,有的还在他们头顶跳来跳去张牙舞爪,二人仍是
不动声色,过了一会儿,这些毒蛇猛兽也都散去了。
这时突然大雨滂沱,雷电交加,天昏地暗,伸手不见五指,不一会儿,一大
片大火燃烧着向他们滚动过来,热的人肌肤发烫,亮得眼都睁不开。二人还是不
动,大火在他们身上经过,可也没怎么样。
这时空中雷声隆隆,电光闪闪,像要让山峰崩塌,河水倒流,其势不可挡。
一眨眼的工夫,滚滚的浪涛涌到二人的身前,二人仍是端端正正坐着,连眼皮也
不眨一下。接着那位大将军又来了,领着一群地狱中的牛头马面和狰狞的厉鬼,
将一口装满滚开的水的大锅放在二人面前,鬼怪们手执长矛和两股铁叉,命令道:
「说出你们的姓名,就放了你们,如果不说,就把你们放在锅煮!」
二人还是不动,大将军说:「这两个家伙有妖术,不能让他在世上久待!」
于是命令左右把二人斩了,然后把他们的魂魄带着去见阎王。
阎王一见二人就说:「这不是想炼制成仙丹药的两个妖民吗?给我把他们打
入地狱里去。」
于是二人受尽了下油锅、入石磨、进火坑、上刀山所有的地狱酷刑。
二人受尽了所有的苦痛,咬着牙都挺过来了,连叫都不叫一声。
阎王叹道:「这两个人妖术太厉害了,让他们再去轮中去受苦吧!」
二人转世来到一户农家,一起化做兄降生。碧海心生下来就是个哑巴,而
李瑟不仅是个哑巴,还是个侏儒,手脚也不能动。
农家好不容易把二人养大,可是因为穷苦和二人残疾的缘故,都找不到妻子。
这时一个大户人家的女子心地特别善良,愿意嫁给碧海心,并照顾李瑟。
二人从小受尽了苦,可是因为那女子的缘故,二人不再受苦。
可是一天晚上,忽然阎王带着鬼怪来了。鬼怪们把碧海心的妻子抓来绑在台
阶下,指着他妻子向碧海心道:「你明明会说话,为什么骗我们不说话呢?说出
你的姓名,就放了她。」
碧海心还是不作声,于是鬼怪们鞭打他的妻子,用刀砍她,用箭射她,一会
儿烧,一会儿煮,般折磨,惨不忍睹。
那女子苦不堪忍,就向碧海心哭号道:「我虽然又丑又笨,配不上你,但我
毕竟给你作了几年妻子了。现在我被鬼抓来这样折磨,我实在受不了啦!我不敢
指望你向他们跪伏求情,只希望你说一句话,我就能活命了。人谁能无情,丈夫
你就忍心不出声,让我继续受折磨吗?」
那女子边哭边喊又咒又骂,可碧海心始终不理不睬。
那位大将军也说:「你不说话,我还有更毒辣的手段对付你老婆!」说着命
令人抬来了锉锥,从脚上开始一寸寸地锉他的妻子。
那女子哭声越来越高,碧海心还是连看也不看,那女子只好对李瑟道:「
,你哥哥这样绝情,可是嫂子对你照顾有加,不让你有一点委屈,难道你就忍
心让我受尽折磨?」
李瑟虽然大是不忍,但是记着碧海心的话,不敢出声,闭上眼睛,不忍再看。
这时阎王道:「这两个家伙阴险毒恶,不该让他们当男人,下辈子让他们做
女人!」
于是二人投胎转世到一个县城。碧海心转世为县官家的小姐,李瑟投胎在一
家穷人家,一生下来因为不会说话,就被遗弃,被捡到县官家当小姐的婢女。小
姐从小就多病,扎针吃药一天没断过,还掉进火里摔到床下,受了无数的苦,但
碧海心始终不出声。
李瑟更是受了很多苦,但他都忍住不说话。转眼间碧海心长成了一个容貌绝
代的女子,但就是不说话,县官全家认为她是个哑女。有些人
◢
对她般调戏侮辱,
碧海心总是一声不吭。
县官的同乡有个年轻人考中了进士,听说他的女儿容貌很美,就很倾慕,就
求媒人去提媒。县官借口是哑女,把媒人推辞了。
年轻人说:「妻子只要贤慧就好,不会说话又有什么关系呢?正好给那些长
舌妇作个榜样。」县官就答应了婚事。
年轻人按照规矩和碧海心办了婚事,李瑟陪嫁。过了几年,二人感情非常好,
生了一个男孩,男孩已经两岁了,十分聪明。年轻人抱着孩子和她说话,她都不
吭声,想尽办法逗她也不说话。
有一天晚上,全家都在逗孩子玩,忽然阎王带着一群小鬼来了,道:「你们
两个妖人,居然还在这里享福。」一脚把那年轻人踢倒,然后抓起男孩的两腿就
要扔出去,把孩子摔在石柱上摔死。
李瑟看见碧海心还是当作没事一样,再也忍耐不住,大喝一声:「住手。」
把孩子抱住话还没落,发现他和碧海心又坐在丹炉前。这时是黎明时分,突然紫
色的火焰从丹炉中窜上了屋梁,转眼间烈火熊熊,屋子烧着了。
碧海心怒道:「你这个愚蠢的小子,可把我坑苦了!在你的心里,喜、怒、
哀、惧、恶、欲都忘掉了,都能忍受,可是只有爱你还没忘记。摔孩子时你不出
声,我的仙丹就能炼成,你修行也会大进了。可叹啊!虽然你还可以再修行,但
我的仙丹不能再炼了,我的妻子也已经救不活了。」
李瑟也怒道:「你在胡说八道。修道有尽而积德无穷。金丹大道为鬼神所忌,
非大忠大孝之人不能知,非大贤大德之人不敢传。不积一德,不修一行,妄想成
道,自欺欺人,损人利己,不知自悔,反怨自己无福无缘,不能炼就仙丹。」
碧海心胡子飞扬,愤怒不已,眼看就要打人,道:「无知小子,我为了炼就
这个命仙丹,已许多年了,你的道行浅薄,知道什么?你破坏了我的大事,还
在狡辩?」
李瑟喊道:「你在世上不懂得珍惜亲人,上天在轮中给你改正的机会,可
是你还是没有领悟修道的真谛、爱的真谛,一再错失机会,怎么能炼成仙丹呢?
你妻子和儿女都狠心舍弃,这样的人,你觉得能炼成救命的仙丹吗?」
碧海心一怔,冷汗直冒,想起以前为了修行,忽略了妻子和家庭,才使妻子
因病而死。他用千年寒玉和法术,让妻子冰冻,等待仙丹救命,可是一心为了救
她,还是没有反省,在轮中仍是不懂照顾家庭,碧海心脑中如闪电般想起诸多
事情,最后喃喃道:「不错,是我错了。我一错再错,我错啦!」
碧海心仰天大哭,这时伴随着他的哭声,忽然天降大雨,房屋大火熄灭,同
时铜炉一声巨响,爆裂开来,一颗热气腾腾的仙丹出现在二人眼前。
李瑟狂喜道:「仙丹,仙丹炼成啦!」
第三章跪为上策
碧海心用仙丹把妻子救活,李瑟见二人亲热的场面,不忍打扰,自行下山
庄。
李瑟发觉神清气爽,武功竟然恢复了,心里大喜,信步行来,进入几层门户,
弯转廊只见一片松竹,怪石边上,梅花盛开,又有两树芙蓉相映。
在一间房舍外,李瑟忽然听见里面一声叹息,似乎是白君仪的声音。李瑟大
喜,连忙敲门叫了几声,没有人答应,一推门,门就开了,李瑟走了进去。
里面陈设秀美华丽,门边护瓶口有一枝宝珠大红茶花,傍倚着个周纹古鼎,
足有六寸余高,香烟缕缕不绝。正南设大理石屏二架,天然山水云烟。牙床雕镂
龙凤,悬挂着锦帐流苏,香榻高铺文绮,平垫着隐囊绣覃,上面卧着一个美人,
似乎在熟睡。
李瑟唤道:「君仪,是你吗?」
那美人慢慢起身,含羞抬头,李瑟大惊,原来她不是别人,正是他以前得罪
不轻的碧宁。
碧宁道:「原来是李大哥,白姐姐不在这里,你要见她,我带你去。」
李瑟心中叫苦,碧宁看起来和颜悦色,但是楚流光造谣说她怀了他的孩子,
关乎女子的名节,是比性命还重要的事情,她一定会怀恨的,此时不说,定是有
大阴谋在里面。
李瑟一鞠躬,道:「我以前重重地得罪过姑娘,真是罪该万死,姑娘大人有
大量,请宽恕我吧!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只要姑娘开口,我一定尽量弥补…
…」
话还没说完,碧宁就道:「李大哥请别说啦!以前都是宁儿不好,误会你了,
所以才会发生那些事情,想起来都是我的错,怪不得你的。」
李瑟没想到碧宁变得这样快,「啊」的一声,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碧宁道:「走吧!我带你去见白姐姐,你一定早就着急了。」
李瑟跟着碧宁,见她一点没有了以前的刁蛮,又温柔又体贴人,真是让人意
外。
在一处闺房,碧宁停了下来,示意李瑟到地方了。李瑟按撩不住激动,急忙
进去,屋中一个女子霍然站起,正是白君仪。
她一见李瑟,哭着扑入他的怀里,道:「我打听到爹爹被他
2?|
们害死啦!」
李瑟也很吃惊,道:「道听途说,不能尽信,你不要难过,等以后打听清楚
再说。」
白君仪哭道:「我听帮里的人说的,绝对错不了的。我要报仇,我要报仇啊!
我可怜的爹爹!」
李瑟轻声安慰,良久白君仪才不再哭泣,可是悲伤的样子让铁人见了也会心
碎。
李瑟担心白君仪伤心过度,当夜陪她一起度过,白君仪求恳他为白笑天报仇,
李瑟道:「他是我的岳父,你就是不说,我也不会饶了他们的。」
两人都只睡了一会儿,第二天,二人很早就醒了,呆望着床篷,互相不说话,
二人都知道,凭他们两个人的力量,是不能对抗强大的魔教的。可是又如何能
六大门派呢?二人已经和古香君几女决裂了,若要去,比登天还难。
李瑟忽然坐起,道:「还有一个锦囊呢!」
白君仪一喜也起身,道:「快打开看看。」
二人找出锦囊,李瑟打开锦囊,只见上面写道:「膝下有黄金,擒贼先擒王。」
李瑟微一思,便了然于胸,道:「楚妹妹在调侃我,那日在华山之巅,我
不是给你下过跪吗?」
白君仪知道他是在安慰她,不理李瑟的玩笑,悲戚地道:「真是报应啊!我
以为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但是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郎君,这是不是你最想要
的结果?如果和我在一起久了,即使我不让你离开,你也会去找她们,是不是?」
李瑟闭目咬牙,思量了很久,才一字一顿地道:「也许会吧!你的确是我最
爱的人,可是她们和我已经结为夫妻,我岂会不惦念呢?对于她们,我始终都会
心怀愧疚。人的心境是非常复杂的……」
白君仪捂住李瑟的嘴,道:「别说了,我知道你的心了。你能为我冲动一,
肯抛弃她们和我私奔,我就很满足了。一个女人,不能太贪心。我和你去,当
面向她们认错。」
二人起床梳洗完毕,准备去拜访碧海心,可是一个丫鬟进来把白君仪请去了,
李瑟在房里坐卧不安,隐隐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过了两个时辰,忽然碧海心前来拜访,只见他神采奕奕,看起来只有四十多
岁,李瑟连忙迎接,碧海心笑道:「李公子,多谢你了,有你的帮助,我才能全
家团圆。」
李瑟急忙道:「前辈客气了,您的神通让晚辈大长见识,晚辈才应该多谢您
呢!」
碧海心道:「客气了,不知道寒舍住的还习惯吗?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李瑟道:「多谢前辈关心,一切都好。」他不知道白君仪为什么还没来,
因此告辞的话就没说出口。
二人又聊了一些家常,李瑟见碧海心似乎有话要说,果然,碧海心说了许多
不相干的话之后,找到话茬道:「贤侄啊!你看小女碧宁容貌如何啊?」
李瑟一惊,道:「碧姑娘才貌名闻江湖,自然都是顶尖的,也只有前辈这样
的世外高人,才能有这样的女公子。」
碧海心高兴地道:「那就好,你喜欢就好。小女年纪已经大了,到了该成婚
的年龄了,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把小女许配给你如何?」
李瑟变色道:「前辈,这样可是太委屈令爱了。再说我就算有此心事,恐怕
河东狮吼啊!」
碧海心道:「委屈什么?你的几位妻子都是名门闺秀,小女不会觉得委屈的。
以你的身份地位,多娶几个也不算过分。」
李瑟哭笑道:「前辈说笑了,正是因为小子愚笨,因此才惹了这些麻烦,小
子实在是招架不了了。再说我和她们早就相识,因此以后没办法推托,而令爱和
我只有一面之交,谈不上什么感情,因此令爱如果一佳公子为伴,岂不是好?」
碧海心叹道:「你还说你们只有一面之交,我女儿有了你的孩子的事情,传
遍天下,这难道还不是有了深厚的感情?否则怎会有此传闻?」
李瑟脸色铁青,心中叫苦不迭,道:「这都是误会,因此为了令爱和小子的
名誉,更不能在一起了,否则如何杜绝天下的悠悠之口?前辈您清誉满江湖,难
道能受得了别人的诬蔑?」
碧海心道:「唉,我知道你为什么坚持不娶小女,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啊!」
李瑟道:「难道前辈还被世俗礼教束缚吗?您的女儿跟着我,不会幸福的。
因此虽然她名节有些损伤,但是为了终身的幸福,还是要放开心怀才是啊!」
碧海心愁容满面,道:「你猜得不错,的确是小女非你不嫁,她说既然被你
玷污了名节,那么除了你之外,还能嫁给谁呢?」
李瑟道:「果然是这样的,都怪舍妹不懂事,开这样的玩笑,害了令爱。我
去劝劝她吧!说不定能让她心转意。」
碧海心惊慌地道:「万万不可!实不相瞒,临来小女已经告诉我了,若是你
答应便罢,若是不答应,她不会见你自受其辱,你一见到她,她就会自杀的。她
说你若是不娶她,她等我和她母亲归天之后,便终生守在我们的墓前。」
李瑟道:「这叫我如何是好?我自身有诸多的烦恼,对于碧宁妹妹,真是无
能为力啊!不如我和她结为兄妹……」
话音未落,碧海心扑通跪在李瑟面前,哭道:「李公子,我求求你啦!我就
这一个女儿,你若是不要她,她以后孤苦伶仃地过一生,你叫我这个做父亲的情
何以堪啊!那个四大世家的公子南宫喧,在庄外等侯了她三天,她仍是拒绝相见,
最后南宫喧恨恨而去。你要是嫌弃她,她是铁了心要独身一辈子啦!」
李瑟大惊,急忙跪下,道:「前辈,您这是做什么?有话您慢慢说。」
碧海心道:「你要是不答应照顾我女儿,我就永远跪在你面前。你之前不是
告诉我吗?男子汉大丈夫,要照顾好家庭,我以前愧对女儿,如今她一生的幸福
所系,我还是一点忙也不能帮,我还有何颜面活在世上?」
李瑟大受感动,叹道:「小子……小子答应了,不过……」
碧海心高兴地道:「不过什么?是不是你要我帮你对付一些敌人,放心,老
夫岂会不帮你呢!」
李瑟道:「那倒不是。只是我和白姑娘私奔出来,我答应她永远陪她一个人,
她要是不同意,就请您恕我无能为力了。」
碧海心道:「这个容易。」拍了几下手掌,一会儿,白君仪和碧宁母女从隔
壁走了进来。
碧宁的母亲道:「李公子,今天以后,小女就交给你了,她自小刁蛮不讲道
理,你多多教训她。」
白君仪道:「伯母放心,我会和李郎善待她的,您二老放心好了。」
李瑟望着碧海心,苦笑道:「前辈算计到家了,小子真是没有办法。」
白君仪道:「什么前辈不前辈的,你应该叫岳父。」
李瑟闻言跪下,给碧海心夫妇行礼,一直害羞不说话的碧宁也跟着跪下。
李瑟和二女拜别碧海心夫妇,向京师进发,走到半路,遇到了梁弓长等人,
梁弓长一边派人京师禀告古香君等几位夫人,一边迎接三人进京。
李瑟携二女长途跋涉,来到京城,通直奔府里去。
碧宁在半路上道:「我先去客栈住吧!否则香君姐姐看你不仅不知道悔改,
还多带了一个女孩子家,会更生气的,给你们带来麻烦事小,我受池鱼之殃事
大。」说完抿嘴一笑。
她说的是实情,李瑟很尴尬,但又不能挽留和反驳。
白君仪却坦然受之,道:「那么就暂且委屈妹妹了。」
碧宁去后,二人来到李府,果然气氛怪异,下人们见了二人,不是躲的远远
的,就是见了二人也不行礼。二人对望一眼,都是苦笑。
二人来到大厅,只见里面坐满了人,但是却鸦雀无声。古香君坐在正中,周
围或坐或站着薛瑶光、王宝儿、楚流光、花想容、冷如雪几女,神情都很严肃,
都不出声,连望也不望二人。
李瑟咳嗽了一声,大声道:「你们都好吗?我来啦!」
别人都不说话,只有古香君冷笑道:「唉哟,李大人还知道来啦!不过也
是,这里是皇上赐给大人的府邸,小女子难有资格居住呢!看来我得立即搬家才
是啊!」
李瑟忙赔笑道:「香君,这里就是你的家,你还要去哪里啊!」
古香君立刻打断李瑟的话,道:「我的家?你不是把我们都休了吗?这里的
众人可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啊!如果你想把我们都赶走,就直接说好了。」
李瑟从来没见过古香君这样严词厉色,一点话缝也不给他留,臊得
??
脸色通红。
正不知道如何是好,他身边的白君仪忽然跪下,道:「姐姐,都是我不好,
害你和李大哥反目。一切都是小妹的错,姐姐要打要罚,君仪都愿意承受,只是
请您原谅李大哥。」
古香君厉声道:「这位姑娘是谁啊!我的事情倒要你来管?真是笑话之极,
可笑的很。」
白君仪眼泪刷地落下,磕头道:「姐姐说的对,都是我不好。各位姐姐怎样
骂我都不过分,如果我能够让你们消气,你们尽管来罚我吧!」
李瑟脸色变幻莫测,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勉强笑道:「香君,是我不好,你
就别生气了。其实我是和你们开玩笑的,我不都来了吗?你还当真生我的气吗?」
古香君见李瑟虽然低声下气,但最后一句话语气不对,眼神大是骇人,本来
打定意就是李瑟当面跪下求她都不会原凉他的,但是忽然觉得心里害怕。忽觉
有人用脚踢她,转头见是楚流光,她神色如常,却当没事人一样。
古香君精灵剔透之人,一下就明白了眼前的形势,见白君仪一哭,李瑟虽然
还是很恭敬,但是若再欺人太甚,就会自取其辱,他毕竟是她们的丈夫,还能怎
样?
古香君就势忽然放声大哭,边哭边道:「你这个狠心人啊!你这一去一年,
留下家里这么大的摊子让我一个人承担,我一个女流人家,懂得什么?你说我受
了多大的委屈啊!」
李瑟顺势把古香君搂在怀里,柔声道:「好啦!都是我不好,以后我再也不
让你受委屈了。我这不是来了吗?你还难受什么?」
古香君抽泣道:「郎君,我不是真的怪你,实在是这些日子受到的压力太大
了。白妹妹,快点起来吧!薛妹妹,你把她扶起来吧!我不是生你们在一起的气,
只是你们要成婚,也该大张旗鼓,让我给你们好好操办啊!就这样不声不响的,
外面人不知道内情,还以为我不通情达理,是个嫉妇呢!」
李瑟附和道:「是,是。都怪我做事糊涂,你们就都别生气了,我在这里给
大家赔个不是。」说完深深鞠躬,众女这才一个个前来嘘寒问暖。
王宝儿道:「李郎,你跑哪里去了啊!我让小梁他们找你找的好辛苦啊!」
李瑟心里感动,薛瑶光、花想容等几女都前来亲热。
只有冷如雪拉着白君仪,左看右看,怀着嫉妒的眼神道:「真的比我们这些
姐妹好看,难怪李郎肯为你不顾一切。」
众女都装作没有听见,一阵说笑过去了。
因为长途跋涉,众女扶白君仪休息去了。
白君仪偷空悄悄在李瑟耳边道:「三十六计,跪为上策,果然不错啊!」
李瑟见她不甚着恼,放下心来。
众女去了,李瑟到古香君房中休息,一进屋,古香君就伏在桌上大哭,李瑟
打点起十二分的温柔,道:「好啦!我知道对不起你,你受委屈啦!我给你赔不
是还不行吗?」
古香君哭道:「我是你什么人啊!用得着你赔不是?你不是把我们都休了吗?」
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来,掷在李瑟脸上。
李瑟打开,见上面写道:「今有妇人古香君、薛瑶光、王宝儿,不守妇道,
多有过失,正七出,因念夫妻之情,不忍明言,情愿退还本家,听凭改嫁,并
无异言,休书是实。立休书人李瑟,手掌为记。」原来是他写的休书。
李瑟几把将它撕碎了,笑道:「这都是我闹着玩的,当不得真的。」见古香
君还是哭,想起她以前对他的种种好处,二人患难之时的情谊,心里怜惜,便跪
在古香君腿边,道:「好老婆,总之都是我不好,就请你原凉我这一次,我给你
磕头还不行吗?」
古香君这才起身,连忙把他拦住,道:「我又不是什么大美人,我可当不起。」
李瑟知道她说的是他为了救薛瑶光几女,在华山上给白君仪下跪的事,虽然
那时不知道她是女子,但古香君借来讽刺他,显然气还没有消。
李瑟藉着古香君搀扶他,把古香君搂在怀里,道:「我的好香儿,其实你真
的不必在意,我只不过是做做样子,骗骗白君仪的,你看我把她娶到手之后,不
是立刻就来了吗?」
古香君被李瑟一抱,气消了不少,但仍道:「她故意派人通知我们,让我和
宝儿几个遇上你们,然后当面羞辱我,你呀!偏偏上她的当,还说人家中你的计
策。若不是魔教控制了天龙帮,囚禁了白笑天,你们肯乖乖的来?还这样低声
下气?」
李瑟听说白笑天没死,心里一喜,但此刻不便询问,道:「我怎么会舍得你
啊!我们患难与共,你以为我真的会为别人不要你啊?」
古香君眼泪刷地流了下来,抱住李瑟,呜咽道:「我喜欢听你这么说,虽然
我知道是假的,但还是很喜欢。」
李瑟浑身一震,紧紧抱住古香君,想起她对他的千般好处,万种柔情,可是
却狠心离开她这么久,委实是太委屈她了,心里也是感伤不已。可是人的感情真
的太复杂了,是人就会有冲动,若要面面俱到,真的太难了,世事又复杂多变,
不可能都在控制之中,偶尔失控了,免不了要伤害一些人。
李瑟怀着的歉疚,化做对古香君的怜惜,哄她说自己若不如此这般,怎么能
泡到白君仪,连哄带骗,嬉皮笑脸,终于把古香君哄得笑逐颜开。于是二人轻怜
密爱,倍加恩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