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凉如水,月光照在宽阔的石子路上像一条流淌的牛奶河。
他们吃完后帮摊点阿姨略微收拾一番,开始各回各家。
陈豫让和唐羡并肩朝校门口走,月亮高高挂,像一枚黄澄澄的纽扣。
他抬头看,想起和唐羡一起看过的很多个不同的月亮。
璃山的月像一只边缘模糊的灯泡,朦朦胧胧,光影暧昧;从她公寓的第十二层楼里看到的月亮是一颗不规则的莲子,白白净净,清晰得让人心悸。
江滩的月是欢愉的南瓜饼,海边的月亮是坠在纸上的一滴指甲油,现在的月亮是圆满的扣子。或许月亮一直都是那个样子,他想,只是望月的人心境不同而已。
陈豫让没有去停车场开车,俩人选择走回去,从学校到唐羡住的公寓,散步回去顶多半小时。
“心情有没有变好一点?”
“嗯。这样说可能有点肉麻。”他勾起她的手指捏了捏,继续道,“跟你待一起我前所未有的开心。”
“可能因为谈恋爱就是一个,相互索取情绪价值的过程。”
“晚安。”她说。
“晚安。老婆。”
“……”
“你什么表情,别人能叫我就不行?……”
“随便吧,你开心就好。老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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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渭城一连下了四天雨,天气变热的预兆。
两人最近一直很忙,叁天两头在床上厮混的日子一去不返,二十出头的年纪刚有性经验,免不了寻刺激,陈豫让开始有意在克制,唐羡却直白得要命,她在这方面的探索欲强烈又懒得掩饰,陈豫让觉得她倒不是对做爱这事上瘾,她就是单纯是猎,想玩他的身体,玩玩具的那种玩。他一方面乐在其中,良心上却过不去,让他的负隅顽抗显得有些此地无银的意思。
他和室友的大创项目进了省赛,唐羡也在忙着备考专四,俩人整天泡图书馆,也就一两次出馆的机会见上一面,彼此都是做事专注的人,调情时能调出蜜来,该学的时候全然一副寡情绝义的架势。
陈豫让偶尔在自习室看到她,也只是路过时用手背碰碰她的脸,在桌上放一瓶水,或写张纸条让她别忘记吃饭。一来二去,学校表白墙上经常有人磕他俩的互动,一些模模糊糊的背影照居然被拍得颇具美感。
F大图书馆原本通宵开放,前两年有卷生卷死的牛人每天学到凌晨四五点险些猝死,校领导就将闭馆时间提前到了十二点。唐羡一到点就犯困,效率变低,耗在自习室纯属浪费时间,捱到十点就开始收拾回家。
热恋期真挺难熬,陈豫让想,最近几天都没怎么跟她见面,忙起来还好,一停下手里的事就有些心痒难耐,想见她。
他难得没有肝到闭馆,这会儿掐着点在出口等她。
唐羡一出门就看见那根四方柱边立了道人影,他穿了件简单的黑T,下身是条宽松的深色牛仔裤,跟裤子配套的有一件牛仔外套,在她衣柜里,除此之外,他的一些好看的短袖、手表、项链和各种戒指,大大小小都顺她手里。
陈豫让给她送过几次情侣款的球鞋和联名包,发现人家老想着等价给他还回来,相处久了,把她的性格也摸得七七八八,唐羡从小的教育就要求她不会乱收男生的任何东西,包括感情。即使在一起了,也要求平等,她说正常相处就好,互相不要提供太超过的情绪价值和别的价值。
于是他就开始耍点小心机,不着痕迹地在她身上留点自己的标记。
买一些中性款外套,天凉了穿出去直接脱下披她身上,立了把暖心人设,又不许她把外套再还给他,甚至戴一些女款项链,听她夸他身上的小物件好看,直接摘下来系她手腕上,导致唐羡现在的穿戴风格已经偏成了潮酷男友风。